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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梆聲蕩過秦淮河時,殘衣碎帛已化作灰燼。明鏡跪在祠堂,掌心托着最後一片素綢——清梧以人血勾畫的漕船路線,遇熱顯出新添的暗樁。春桃捧着家法藤條進來時,她忽将砒霜粉抹上刑具:"母親可知,這藤條浸過苗疆的'忠貞蠱'?"
藤條抽裂空氣的刹那,明鏡翻身滾向神龛。祖宗牌位應聲傾倒,露出底座的暗格——那裡藏着完整的内襯素綢,以及清梧用蠟封存的螳螂鞘殼。鞘殼裂縫中爬出碧綠幼蟲,前肢揮向蘇母的織金裙擺,恍若斬斷宿命的利刃。
暮色漫過祠堂飛檐時,明鏡在灰燼中挑揀金線。砒霜結晶在餘燼中閃着鬼火般的幽光,她将毒粉裝入鎏金禁步的空腔,鈴舌換成半枚蠟丸。清梧的箭袖掃過窗棂,月白殘影投在《女誡》殘頁上,"從"字被毒液蝕成空洞。
"姑娘,林府送殓的棺椁到了。"
春桃的嗓音裹着夜露。明鏡撫過棺木内襯,指尖觸到清梧用安神香寫的密語。砒霜粉混着茉莉香灰灑入棺底,遇濕凝成血色梅枝——正是那年佛寺階前,被踏碎的紅繩殘影。
子時驚雷劈裂雲層時,嫁衣殘片已成逃亡包袱。明鏡立在蘇府最高的飛檐上,織金緞裹着素綢輿圖在風中獵獵作響。清梧的箭袖掃過瓦當,新補的琉璃瓦再次松動,墜地聲驚起滿城犬吠。
"嗤——"
最後一道裂帛聲撕破夜幕。明鏡将鎏金剪擲向祠堂匾額,金絲楠木應聲裂開,露出中空的螳螂卵鞘。鞘殼在暴雨中浮起,載着兩縷糾纏的青絲,順着秦淮河的濁浪,漂向那年梅林埋誓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