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頌竹咬着栗子,聲音含含糊糊:“王爺問這個做什麼。”
“畢竟是我未來的王妃,總要知道你平日裡喜歡什麼。”
白頌竹拍了拍手掌中的碎屑,喝了杯半涼的茶順了順,“我就是個普通人,普通女子喜歡的那些金銀珠寶,绫羅綢緞,香膏脂粉什麼的,我也喜歡。”
他笑了一聲,“那哄你開心倒是很簡單。”
白頌竹咽下嘴裡的栗子,緩緩道:“物豐則厭,人心貪婪,總是既要還要。”
趙珩禦目視着她,“那就盡管貪婪好了。你是我的王妃,自會讓你身居九天之上,享世間至高無上的尊貴。”
隻是一貫的狂妄自大。隻是思索一下,他說的倒是也沒錯,上一世他是九五之尊,做她的女人确實能得到最尊貴的地位,隻不過是那個女人不是她,而這一世依舊不會是她。
見白頌竹久久沒有說話,趙珩禦道:“你不相信?”
白頌竹認真地敷衍道:“相信啊,我都要嫁給你,自然相信你會給我世間最好的東西。”趙珩禦沒聽出其中的敷衍,倒是覺得這話十分受用,唇邊揚起一個不明顯的笑。白頌竹揉揉已經有些撐的肚子,“回去吧。”
昨日下了雨。一場秋雨一場寒,今日的太陽雖然出來了,冷意卻一絲沒少。白頌竹剛前腳剛出了上肴居的大門,便立刻雙臂攏懷,将身上的鬥篷裹得更緊了。
擡頭便看到對面的茶樓的二樓上站着單薄身形,白頌竹愣在原地。正欲挪開視線,想當作不知,似乎有所感應一般,陸巡的目光也看向了她。灼目的視線落在她和身旁趙珩禦身上,漆黑的平靜的眼眸蕩漾着複雜的漣漪。
四目相對,街頭的喧嚣在一瞬間安靜下來,時間在這一刻流速緩慢,像紛雜的世間隻剩他們兩人。
手上傳來一陣微痛,将白頌竹強行拉回這世間,低頭看到趙珩禦握上她的手,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手怎麼這樣冷?”趙珩禦眼中是含笑的,攏着她的手卻又緊了緊,力道很大。
不知道為何,白頌竹有一種被他抓到把柄的慌張,察覺到此時趙珩禦情緒的變化,她沒有急着抽回手,忍着疼意,不動聲色地道:“降溫了,又穿得少了些。我們回去吧。”
手上的力道輕了許多,趙珩禦順勢牽起她的手離開。白頌竹再沒有往那邊多看一眼,卻仍能感覺到那一道灼熱的視落在自己身上,緊緊相随。
趙珩禦回首,對上陸巡的視線,唇邊揚起一個弧度。
陸巡看着兩人漸行漸遠,捏着欄杆的手骨節青白,冷風急急吹過,他捂嘴劇烈咳嗽,眼中卻依舊牢牢盯着離去的身影。
趙珩禦牽着白頌竹的手走了大半條街,卻絲毫沒有想要松開的意思。四周路人紛紛向他們望去,嘴巴裡指指點點不知說些什麼,但肯定不是什麼好話。然而趙珩禦卻渾然不覺,白頌竹先捺不住了,出聲道:“王爺,松開手吧,大庭廣衆之下,不合規矩。”
抽了抽手,卻沒有抽出來,反而覺得攥得更緊了。
趙珩禦淡淡地道:“怕什麼,你遲早是我的人。”
這話說得實在是不要臉!
白頌竹低聲道:“他們都在看着!”
“……”
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菜葉,不偏不倚正中白頌竹的腦殼上,她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活了兩世她還是頭一次被人拿菜葉子扔臉!
罪魁禍首的那名女子手挎着籃子,指着白頌竹的鼻子,掐腰怒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搶了自己妹妹的男人,還在街上這樣親親我我,實在有傷風化!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惡毒的姐姐!”
她的話一字不差地落進白頌竹的耳朵,津洲關于她、趙珩禦和芷蘭的流言四起,這姑娘便是站在趙珩禦和芷蘭那一派的,故而在她的眼中,白頌竹便是破壞了别人姻緣的掃把星,一時不忿便替芷蘭出氣。
那女子又從籃子掏出一把爛菜葉,向白頌竹扔過去,趙珩禦擋在她身前,菜葉砸在他的後背上。趙珩禦從小到大哪裡被這樣對待過,頓時眼眸陰沉下來。
那女人依舊不依不饒:“你算個什麼王爺!前腳跟妹妹表白,後腳就給姐姐下聘,三心二意!什麼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