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啊，你是不希望我去？”

“我知道了，我會跟我媽說多準備一雙筷子的，挂了。”

顧施匆匆挂斷了電話，看到聊天記錄上面出現的通話二十分鐘時，她整個人都傻掉了。不就隻是說了句話而已嗎？為什麼會過了這麼長的時間？

還不是因為她扭扭捏捏，講話也講不利索，生生消耗了大量了時間嗎？

現在想來，喬妤還真是好耐心，就算對面沉默不說話，她也還是可以心平氣和地等待着對方的下文。

她知道顧施緊張時說話不利索，還容易發抖，所以盡量不催促，給足她調整語句的時間。

年夜飯嘛……喬妤隻在電視裡看到過。她其實挺不喜歡這些節日的，每次都顯得她很需要人陪在身邊，年夜飯也從來沒有跟養父母吃過，從來沒有。

和顧施在一起時，除夕都各自在自己家裡，互相發一句祝福就沒有再聊天了，因為顧施在外婆家還挺熱鬧的，根本就沒有空去理會她。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真的可以坐上顧施家裡的飯桌，和她的家人一起，正經地吃一頓年夜飯。

其實顧施的顧慮完全是多餘的，喬妤不僅不會因為養父母的去世而去排斥團圓佳節，反而會非常開心，顧施可以邀請她去家裡吃飯。

除夕當天下了起了暴雪，喬妤一晚上興奮得睡不着覺，早早醒來拉開落地窗的床簾，看到窗外風雪肆虐，雪花在風中瘋狂地旋轉，似要将這整個世界都淹沒在這一片白茫茫之中。

喬妤是南方人，來廣宜的時間也不長，很少能見到像這樣能用“咆哮”來形容的雪天，正呆愣地站在窗前，望着這急速降落的雪花出神，放在客廳茶幾上的手機便突然發出了聲響。

她吓一跳後回頭看過去，客廳裡隻有手機亮起的一束并不明亮的燈光，豆腐也被吵醒了，瞧着尾巴便小心翼翼地走過來。

喬妤平時為了沉浸碼字，手機都是設置的靜音，隻有出門的時候會打開提示音，所以豆腐也很少可以聽到她的手機鈴聲，這會兒聽到難免會吓一跳。

“你昨天還玩得那麼盡興，今天就害怕起來了？”喬妤笑着将地上的小貓抱起來，不急不慢地走到沙發前坐下，這才接聽起了來自封雲的電話。

電話接聽過後，喬妤可以聽見對面的風聲，非常大，大概是在戶外。

“大喬！老規矩，我今天要回老家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我正外面打車去機場呢。”

封雲每年都會在今天問一遍喬妤要不要跟她一起回家過年，但每次都慘遭拒絕，又每次都揣着答案問問題。

“你回吧，今天風雪大，你路上小心點。”

“你真不跟我回去啊？你一個人——”封雲說着，又想到了什麼，臉上瞬間轉晴，道：“哦對對對，今夕不同往日，你和小施施的關系正在持續升溫，不是一個人啦，那行，車來了，我就先走了，新年快樂，玩得開心哈！”

“新年快樂，别忘記碼字。”

封雲聽到這話臉又馬上黑了下來，氣憤道：“你也是！挂了！”

“喵~”豆腐躺在喬妤的懷裡伸着懶腰，擡手老想扒拉喬妤的手機，嘴裡還喵喵叫着。

挂了電話的喬妤一邊撓着豆腐的肚子，一邊笑道：“你也覺得封雲阿姨很兇是不是？還是顧施姐姐比較溫柔吧？”

“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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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才早上六點半，黎嘉音就已經和小情去市場采購了，顧施睡眠不好，不管睡得多晚，都能起得非常早。

昨晚睡前忘記關窗戶，進了被窩後就懶得起來了，想着事情想着想着就睡了過去，半夜被煙花炸醒了好幾次。

這會兒一睜眼，就看見床簾在屋内胡亂地掃蕩着，風把雪吹進了屋裡，落了一桌面和一地的雪花。

顧施這才匆匆起身，走到窗戶邊時，被窗簾打了好幾個巴掌，頭發一整個往後倒，冷得不敢呼吸，吸進去的冷空氣都刺得鼻子生疼。

終于把窗戶關上後，房間這才恢複了平靜。

雖然雪下的很大，但還是不影響人們對過年的熱情，爆竹聲從顧施醒來開始就沒有停過，關上了窗戶後，也還是可以聽到一絲絲的聲響。

她有時候真佩服這些小孩和大爺大姨，這麼冷的天還有精力到外面去放鞭炮，還高興地張大嘴巴哈哈笑個不停，到時候能吃進一嘴巴的雪。

出了房間，客廳的燈是開着的，玄關處有兩雙被随意脫下的鞋子，這就意味着黎嘉音已經出門了，但餐桌上有餃子，一摸還是熱乎的，她便知道黎嘉音肯定剛出門不久。

這還是她們第一次在這套房子裡過除夕，人比在外婆家少了大半，冷清肯定冷清，但顧施的心不比在外婆家的激動少半分。

她的新年戰袍是紅色的，穿了一件酒紅色的毛衣，和白色的加厚闊腿褲，毛衣裡還搭配一件高領針織衫，出門的話隻需要套一件外套就可以了。

冷不冷倒是無所謂，好看才是最關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