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新皮膚的銷量證明玩家們對它的喜愛,而沈思齊自己當然是很滿意“暗夜之魅”,不用說,他的靈感正是來源于初見周小諾時,她穿着制服為自己“戰鬥”的樣子。
隊伍很快匹配成功,沈思齊看着自己的卡利女神,信心滿滿地活動了幾下脖子,便投入了戰鬥。
不得不說,沈思齊的遊戲技術一點也不亞于他的繪畫技術,即使五對五最後變成一打九,結束時屏幕上大大的“勝利”還是讓他的心情更好了。
窗外,多年不曾下雪的山城飄起了細細的雪碎,路上的行人十分雀躍,沒有幾個打傘的,一股腦兒地沖進了雪裡,有些小女生開心地又蹦又跳,非常具有南方特色。
快過年了。
周小諾的老家是一個叫做青石裡的縣城,在山城的東面,開通高鐵之後隻需2個小時左右就能到。臨近春運,周小諾這樣臨時決定回家時間,本來買到票幾乎是不可能的,誰知道她運氣那麼好,居然撿漏到一張突然出現的退票。待她舒舒服服地進了家門,仍是忍不住向媽媽趙涵炫耀自己的運氣。
趙涵接過周小諾的帽子圍巾放好,然後笑眯眯地給她端來一杯熱茶:“好好,我們小諾運氣真好。趕緊喝點暖一暖。”
周小諾凍得紅撲撲的手捧着茶杯小心地吹了吹,輕輕嘬了一口,滿足地歎了口長氣:“還是家裡舒服……”
周小諾的家在青石裡縣城的北邊,是一棟上了年紀的老式樓房裡的小兩室。自從父親周誠去世後,她便和母親趙涵在這裡相依為命。後來她考上山城大學去了山城,畢業後又留在山城工作,回家的次數便屈指可數,一轉眼,她和母親已經在這個小房子裡住了快15年了。
周小諾一邊輕輕摩挲着杯子,一邊打量家裡的擺設:15年了,家裡幾乎沒什麼太大的變化,沙發還是那套藍色布面的彈簧沙發,罩着母親洗的有些發白的沙發套;黃棕色的茶幾是當年父母結婚的時候,父親特意找相熟的木匠師傅定做的,上面擺放着一個搪瓷的茶盤,放着熱水壺和幾個白瓷的杯子……整個家裡,最具有現代氣息的,應該就是那台42英寸的壁挂平闆電視了。那還是周小諾怕媽媽一個人在家無聊,知道她愛看電視劇,不顧她反對非要買的。
“媽……”周小諾開口帶着些許的鼻音,“媽,我賺了錢,很多。您别過得這麼省了。”
“沒有,”趙涵心裡一酸,知道周小諾怪她省錢,于是嗔怪道,“媽好好的,吃得好睡得好,晚飯過後還去旁邊的公園跟老姐妹們跳舞呢,真的,沒有省着錢用,好的很。”
“我不信,”周小諾故意生氣,“你就仗着我工作忙,沒法天天盯着你。有沒有按醫生說的食譜吃飯呀?按時吃藥了嗎?胰島素一定不能忘,一定要打!”
“當然有,不然你能看到你媽精神頭這麼好?”趙涵愛憐地握着周小諾的手撫摸着,“媽這個病,吃東西要注意不能大魚大肉,運動要注意不能太久,吃藥也要注意,藥都是你在買。我平時就吃個飯,也花不了太多錢。我有聽醫生的話,放心吧。到底誰是媽呀,電話裡說了還不夠,好不容易回來剛進門你就又開始了,怎麼這麼啰嗦呢?”
“撲哧——”周小諾想想也是,“人家不放心嘛。我在外面工作不能天天陪着你。”
“媽知道,都知道。”
周小諾把取暖器轉向趙涵,像小時候一樣趴在她腿上,由她輕輕拍着自己的背。抱着媽媽,周小諾終于可以暫時脫下工作時穿着的铠甲,這樣膩在媽媽的身上,讓她感到無比的安心。
隻要媽媽還在,她吃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
周小諾一刻也沒有忘記,當年她剛剛大一,突然接到青石裡第一醫院電話的情景。趙涵突發糖尿病休克,吓壞了當年剛剛19歲的周小諾,等她紅腫着眼睛趕回家的時候,隻看到躺在病床上已經削瘦不已的母親,和一大筆對她來說堪稱天文數字的賬單。
醫生告訴周小諾,趙涵這1型糖尿病症狀已經出現很久了,包括低血糖和容易口渴,頻繁上廁所,體重下降……趙涵也許認為是自己老了的正常現象,也許是為了省錢沒去醫院檢查,才會引發這一次的突發性休克。
其實周小諾知道,趙涵忍着不适,肯定是覺得自己能扛過去,想省錢而已。趙涵早年下崗,隻能靠去工廠做零工賺錢,為了供周小諾上學,家裡幾乎沒什麼積蓄。那個時候,周小諾找遍了所有能借錢的親戚,才湊足了趙涵的醫療費。然而,1型糖尿病又被稱為胰島素依賴症,這意味着,趙涵以後除了各種飲食禁忌之外,最重要的是,她必須每天注射胰島素才能維持生命。國産的胰島素比進口的便宜,即便如此,每天的藥費也是200多,一個月就是将近7000左右。
從那天起,周小諾變得很愛很愛錢。她做過兼職,賣過小商品,不停地賺錢還債,也要給媽媽買藥。在大四的時候,她進了一家房地産公司做了一名房産銷售。而她當時的同學們,很多不是考了公務員,就是找了一份體面的朝九晚五的工作,在寫字樓裡努力着。
隻有她,選擇了一份大多數人很難接受的工作,畢竟在當時看來,她有着山城大學的學曆,學的是不愁工作的英語。
周小諾不是沒有羨慕過同學們,隻是當她拿到第一筆提成,足足有6700塊的時候,她就把所有的羨慕和意難平都抛下了。
沒有什麼比錢更重要,那是媽媽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