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沒頭沒腦的?”
“今天拍戲又被導演嫌棄了,有場戲一直拍不好,就一直重複重複……好累的。”蒼蒼舉着電話,無意識地在房間裡轉來轉去,“然後我就想,我就是個新人都覺得拍戲這麼累,你拿了那麼多獎,一定比我更辛苦吧~”
握着電話的手指蓦地緊了緊,有什麼東西從心底流過,一閃即逝。
“還好。”謝緻頓了頓,又想到了别的,“什麼戲一直拍不好?”
“啊?那個,就是一場跟白霄的戲,導演一直說我的眼神太空了,不像對男主角有愛的樣子。”
末了又低低地嘟囔了一句:“我看電視劇的時候,都注意女二号跟女主吵架去了,哪裡記得她們看男主的時候,是什麼眼神……”
“你在哪兒?”
“啊?在,在家呀。”
“在做什麼?”
“沒做什麼,就給你打電話來着。”
“好。”
“好?”
“要開小竈嗎?”
電話裡遙遠的聲音忽然出現在小小的房間裡,蒼蒼手一抖,有些不敢相信地僵在原地。
“怎麼了?”謝緻笑道,“為什麼不回頭?”
磨磨蹭蹭地轉過身來,隻見謝緻一身低調的深灰色印花西裝,隐隐泛着銀光的華麗暗紋,還戴着一副平光的金絲邊眼鏡站在她面前。
如果沒有手裡拎着的那個紙袋子,活脫脫一個豪門争産狗血劇裡的斯文敗類!
當然,蒼蒼是不敢當着謝緻的面誇他衣冠禽獸的。
此時對于突然瞬移到她房間的謝緻,蒼蒼心裡有點小激動,然而話到嘴邊卻成變成了:“被慎安廳發現你不報飛行要罰款吧?”
“……”
謝緻準備好的溫柔話被蒼蒼堵了個幹幹淨淨,臉上的笑也凝固了。
憋了半天,才賭氣似的回了一句:“錢多。”
遲鈍如蒼蒼,也感覺到了謝緻突然的低氣壓。
看着謝緻挂了霜一樣的臉色,不明白自己哪裡惹他不高興了,咬着唇,也不敢說話。
兩個人就這麼面對面站着,誰也不說話,一個低着頭,一個側着臉,視線偶爾碰撞也急急地移開,尴尬得空氣裡都能搓出鹽來。
“咳咳……”
到底是謝緻忍不住了,率先出了聲。
“那個,你不是說有戲拍不好嗎?說來聽聽,我來參謀一下。”
“哦哦~”蒼蒼手忙腳亂地把謝緻往客廳裡引,“你,你先坐……”
“其實就是一個複雜的,有愛的眼神。”蒼蒼坐在謝緻對面,随手拿起零食桶,“導演總覺得不行,我也不知道,有愛的,糾結的複雜的眼神到底是什麼……後來白霄想了個辦法,讓我把他當葵花籽,結果就OK了!”
“咦?”抱着零食桶晃了晃,好像空了……
“自己去拿,焦糖味兒的。”謝緻指了指自己帶來放在小桌上的紙袋,“人類的感情很複雜,愛情是其中最濃烈的感情之一,你不懂很正常。”
拆開、伸手:“你要麼?”
“不要,自己吃。”
“不過你的搭檔建議你用看食物的眼神倒是沒錯,陷入愛情的人,看自己愛人的眼神,确實會有些露骨。這種眼神是很難遮掩住的……”
“是這樣嗎?”
正在侃侃而談、嚴肅地為蒼蒼科普愛情的謝緻,眼前猛地出現了一張放大的臉。
蒼蒼雙手撐在謝緻兩側的沙發上,一雙魅人的大眼睛略略眯着,專注裡帶着三分企盼、三分渴望……天然上翹的嘴唇有着豐潤的光澤,微微張開,露出一點點粉嫩的舌尖……
那小小的舌頭終于從裡探出來,輕輕地舔了舔唇,像青丘最狡猾的狐狸,吃飽喝足後隻給追來的獵人留下一點點尾尖。
“你……”謝緻忽然覺得有些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蒼蒼的臉離他那麼近,好像下一秒兩人的鼻尖就要碰在一起……謝緻的後背緊貼着沙發,連脖子都不敢輕易動一動。
“是這樣嗎?”蒼蒼坐回自己的位子,歪着頭眨了眨眼。
穿着粉紅色的小倉鼠睡衣,一臉的乖巧,還是那個懵懂天真的何蒼蒼,仿佛剛才的妩媚和魅惑都是謝緻的幻覺。
“咳咳……”謝緻的雙手不自覺地在自己腿上握了又松,“差,差不多吧……”
“原來真是這樣……”蒼蒼恍然大悟。
“等下,”謝緻忽然有些生氣,“你今天就是這麼看白霄的嗎?”
如果她說是……
如果她敢說是……
“不是啊~”蒼蒼一口一口嗑得起勁,“他隻是葵花籽。”
“你是焦糖味兒的!”
你是焦糖味兒的葵花籽。
焦糖味兒的葵花籽
何蒼蒼最愛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