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内靜默半瞬,宋染嬌感覺自己的呼吸都一下子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訊息沖擊掠奪。
宋染嬌一雙美眸倏忽瞪圓,“你也住這?”
“嗯。”
宋染嬌打開車門的動作有些急,頭也不回地快步往電梯口走。
就在她進入電梯,刷卡按下樓層後。
宋染嬌看到了走來的池融。
她猛戳關門鍵。
但電梯門還是打開了。
池融走了進來,這會他在墨綠色西裝外面套了件長款的黑色大衣,身形挺拔清硬,人往電梯内一站,瞬間就有種出萃的風度,宋染嬌覺得電梯好似一下子都有種“蓬荜生輝”感。
電梯已經開始運行,池融卻還沒有刷卡。
宋染嬌忍不住問,“你不刷卡按樓層嗎?”
池融視線平靜又淡漠的地從電梯鏡面裡看向她,深邃黑眸淡漠又平靜,嗓音淺淡卻很清晰,“不用。”
樓層到達,宋染嬌立馬走在最前,她一邊走一邊心裡祈禱千萬别是她想那樣。
但池融确确實實地停在李阿姨搬走的房子前輸入密碼。
池融就是新鄰居?
宋染嬌心裡長歎。
她和池融真是存在着孽緣。
回到房間後的宋染嬌給原如川報去平安。
沒過兩分鐘,原如川回了宋染嬌消息。
[原如川:姐姐,我提前給你點了外賣,是粥和小蛋糕,大概還有半小時就到啦,你今天當志願者辛苦啦~]
半個小時等不了多久。
很快就有外賣員打來電話,“喂,你好,你的外賣到了,可以來門口取餐嗎?”
“您放外面就行。”
外賣員的語氣有些為難,“那個美女啊,你還是出門拿一下吧,主要是我把你外賣灑了。”
宋染嬌打開房門。
入眼便是一位提着外賣的中年男子喘着粗氣對她連連鞠躬,“美女,真的不好意思啊,你兩個單都是我接的,我剛剛路上打滑出了個小車禍,所以這粥灑了然後蛋糕......”
宋染嬌看到了,蛋糕已經摔得面目全非,粥已經全部灑在包裝袋的裡裡外外。
男子手中的外賣還滴着水,他的頭發也被熱汗和雪打濕,濡黏成一绺一绺的,眼神閃爍着慚愧和祈求,“美女我私下把蛋糕和粥的錢賠給你吧,還請你不要投訴我。”
繪畫習得好的這一類的人總是有着細緻的觀察力,尤其是宋染嬌作為一名天賦加努力型選手。
宋染嬌當時是以綜合分全國第一上岸的央華美院中國畫專業,她的各門專業小科以及文化科成績綜合在一起完全碾壓第二名,其中她的國畫人物專業單科更是打破了央華美院有史以來的最高分穩穩排到第一。
眼前和自己父親年紀相近卻明顯滄桑許多的外賣員此刻額角正滲着汗和血,臉有些擦傷,提着外賣的手指略微變形,應當是常年重物勞作和受冷風吹的緣故,宋染嬌注意到男子左腿褲腳濡濕一片,“您傷到左腿了?”
男子愣了愣神,挽起褲腳,說,“呃...是。”
“吱呀——”
池融剛好把門打開,他将一袋垃圾暫時放在門口。
與此同時,飯菜香味也随着房門大開溢了出來。
外賣員回頭看了眼開門的池融,繼續對着宋染嬌道歉。
宋染嬌連說,“沒事沒事,叔叔您等一下。”
說着就走進去翻自家醫藥急救箱,“怎麼沒有呢。”
“叔叔,我剛剛想找點藥物讓您先緊急處理一下的,但是我沒找到...您放心,我不會投訴您的,粥和蛋糕确實不能吃了,待會就麻煩您下樓的時候幫我扔一下吧?”
“我給您處理一下吧。”聲音清冷似微涼泉水。
池融拿着生理鹽水和雙氧水,毫不介意地蹲下身,給外賣員大叔清洗處理創面。
宋染嬌看着垂眸清理傷口的池融,鼻梁高挺,棱角分明,整個人看起來都是冷淡疏離的,但他的行為卻揣着一種溫和,中和了不少冷淩。
宋染嬌忽然又想起了那個燥熱的夏天。
池融這個人好像一直都是這樣,他對很多人都可以有所關照,一如那個夏日他為窘尴的她解圍,一如現在為素不相識的外賣員清洗創面,他有着超乎常人的自制力,極難被外界影響,他的思想和情緒都太過穩定,仿佛永遠能夠控制在一個穩定的阈值。
無人能夠影響他,沒有人能夠令他淪陷。
“哎喲,我這...”外賣員大叔身體發着顫,一個硬漢直接捂着臉哭出來了。
池融處理得快又細緻。
修長身姿立起,“好了,但是您最好還是去醫院處理一下。”
外賣員忙不疊對着池融和宋染嬌兩人鞠躬,嘴裡混着哽咽,“謝謝你們啊,這世上還是好心人多啊。”
外賣員走的時候還忍不住屢屢回頭鞠躬。
宋染嬌目送外賣員離開,回頭随意一掃就大緻看到了池融的晚飯,餐桌上擺放着精緻的三菜一湯。
一個人吃三菜一湯,也不怕被撐死。
池融的視線在宋染嬌身上遊走最後落到她的眼眸,看着她,聲音淡淡的,“一起吃嗎?”
宋染嬌拒絕的極其果斷,“不要。”
雖然她的胃向往着池融做的飯菜,但她的理智提醒自己要和前任劃開界限。
再重新點份外賣吧,嗚嗚。
池融快步走進了房間卻沒合上門,就當宋染嬌以為池融的假客氣邀約在被她拒絕就徹底結束時,就在她即将合上房門的時候,池融擡手抵在門上,英隽眉眼有着捉摸不透的冷峻,他遞給宋染嬌一個牛皮紙袋。
宋染嬌一看,裡面是裝好的飯菜。
“我剛好做多了,這一份你拿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