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謝濟微便召來仙鶴,在它腳下系上卷軸,讓它送給封榮仙君。
沒過幾天那仙鶴就回來了,謝濟微拆下它腳上的卷軸,展開一看,笑道:“師父很高興,說等你回去,就收你為弟子。不過不必着急,等你傷好了,我們再出發。”
那仙鶴通體雪白,聞言鳴叫了幾聲,叫聲清脆婉轉,似乎也頗為高興。
傅寒川心中好奇,也學着謝濟微摸了摸它修長的脖頸。仙鶴頗通靈性,張開翅膀輕輕拍了拍他的手。
兩人在山中待了幾天,未免追兵再找上門來,又輾轉換了幾個地方。半個月後傅寒川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謝濟微便決定帶他回宗。
那一日謝濟微帶着他來到山頂,在腰間懸挂的錦囊上一抹,一柄出鞘長劍出現在她手中。她松開手,長劍卻還是浮在空中,她雙指一并,隔空一點,那劍便飛到傅寒川身前。
她自己腰上的劍也從劍鞘中跳出來,飛到她腳下。她站上飛劍,回頭道:“來,試試踩上去。”
這是謝濟微第一次在傅寒川面前展現術法,也是傅寒川第一次接觸到傳聞中的仙術,即使之前多次的性命垂危将他的心智磨練得非同尋常,此刻也不禁小心翼翼地擡腳,試着站上飛劍。
等他雙腳都站穩了,謝濟微笑道:“站穩,我們出發了!”
隻聽“嗖”的一聲,她的身形已經飛出去了。傅寒川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覺得腳下飛劍也開始動起來,随後直追着謝濟微而去!
那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他隻能看見身周景物飛速後退,在眼中留下了一片殘影。他再向下一看,隻覺心頭一突:他正禦劍飛在峽谷之上,底下是萬丈深淵,若是不小心掉下去,恐怕就要粉身碎骨了。
“别怕,”謝濟微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邊:“飛劍上有我的靈力,不會讓你摔下去的。禦劍飛行講究‘人劍合一’,你嘗試用心感應它,就能操控它。”
——這便是開始修道了。傅寒川心中一凜,收回心神,按照她所說,仔細去感應腳下飛劍。
他此前從未接觸過修真之術,對于這種玄而又玄的感應之說,起初是毫無頭緒。然而他沒有放棄,而是一直試着去感知飛劍,還不時向謝濟微請教,終于在多天後有所體悟。
他睜開眼,心念微動,隻見飛劍便跟着他心中所想,在原地轉了一個圈。
那感覺實在是太過奇妙,即使他性格不似其他少年人般活躍,也不禁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不錯,你已經摸到了‘入道’的門檻,”謝濟微示意他看自己的雙手,隻見他手邊竟然有絲絲白色亮光環繞,有些還鑽入了他的身體裡。
“這些是‘靈力’,也是修士提升修為所需要的關鍵之物。”謝濟微道:“修士感應天地,吸納靈力于體,再轉化為自身的靈力。這半個月以來,你在嘗試感知飛劍的同時,也在讓靈力進入你的體内。待師父授予你心法後,你便可以正式開始修行了。”
傅寒川一驚,沒想到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那麼多天了,而他一直以來沒有進食,卻隻有幾分饑餓之感。他心道:“這就是修道嗎?竟然能讓人的體質産生如此大的變化。”
其實如果有另外的修士在此,必然會大為震驚,隻因修士需入道之後再踏入築基,才能駕馭飛劍,像傅寒川這般連體内都沒有靈力,卻直接禦劍飛行的人,才是少見。隻是傅寒川從未接觸過修道,才不覺得奇怪。
然而謝濟微是修真界千載難逢的天才,修煉之法自然與其他修士不一樣;傅寒川卻也并非常人,對于她的修煉方法,倒也接受良好。
謝濟微抛來一枚物品,傅寒川連忙接住,隻見那卻是一枚丹藥。
謝濟微道:“你還沒辟谷,尚需進食,這枚丹藥可以供你飽腹。”
傅寒川服下,道:“多謝師姐。”
兩人在路上時,傅寒川曾問過如何稱呼謝濟微,謝濟微想了想,既然他入封榮仙君門下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便幹脆讓他喊師姐。
池諸山内弟子不少,但和她輩分相同的,年齡卻比她大了不少,與她年齡相仿的,卻又和她差了一輩,加之封榮仙君生性散漫,不喜拘束,就隻收了她一個弟子,峰中常年也隻有她一人。
她雖然獨自清修多年,也不覺寂寞冷清,但看到其他長老門下弟子互相扶持、關愛有加,也不免羨慕。因此她撿了一個隻比自己小幾歲的師弟回來,心中自然是相當歡喜。
傅寒川吞下丹藥,隻覺得一股暖流從喉中一直湧到腹部,丹田處暖融融一片,饑餓感也漸漸不見了。
他心中再次感歎修道的玄妙之處,忽然聽到謝濟微道:“到了!”
他擡頭一看,隻見面前雲霧缭繞,其中卻有數座崎岖山峰穿過白霧,直沖雲霄。山間有白鶴振翅啼鳴而過,身周環繞着淡淡的靈力。
謝濟微帶着他從半山腰一路向上飛去,最終落到了一座山峰的山頂之上。
兩人從劍上落下,隻見山頂處已經站了一人。
那人面容看去約莫三十來歲,長袖飄飄面色和藹,一副仙風道骨之象。傅寒川雖初通靈力,卻隐隐察覺到此人修為相當深厚,隻是一眼,便好像能将他看透一般。
謝濟微上前行禮道:“弟子見過師父。”傅寒川也跟着行禮,道:“晚輩見過仙君。”
封榮仙君笑道:“不必多禮。你就是寒川吧?阿微,你的眼光确實不錯。”
傅寒川心中松了口氣,隻見謝濟微走到封榮仙君旁邊,微笑道:“多虧師父教導有方。”
封榮仙君道:“你這嘴甜的本事,我可沒教你。”謝濟微但笑不語。
封榮仙君又道:“擇日不如撞日,這拜師大典,便這幾日辦完吧。阿微,此事交給你,可要好好操辦,不許虧待了師弟。”
謝濟微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