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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設計大賽的頒獎現場，燈光如星河傾瀉。
沈棄站在後台，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鎖骨上的蝴蝶胸針——初霁的"護身符"。三個月前那場地震後，她帶着"繭"系列的設計稿飛往米蘭，而初霁留在徽州，一邊養傷一邊籌備他的"有限色域"畫展。
"沈老師，五分鐘後上台。"助理小聲提醒。
沈棄點頭，最後整理了一下禮服——這是她新設計的"羽化"系列，純白的絲綢上綴滿水晶碎片，走動時像披着一身星光。
手機震動，程讓發來消息：「初霁的畫展直播開始了，他用了你設計的色闆！」
沈棄點開鍊接，屏幕裡初霁站在媒體前，身後是巨幅的《有限色域·虹》。這幅畫隻用三種基礎色調配，卻呈現出驚人的層次感。更讓她心跳加速的是，畫作右下角簽着兩個名字：
CQ & SQ
"該上場了！"工作人員催促。
沈棄深吸一口氣，走向舞台。燈光刺眼，她眯起眼睛，恍惚看到第一排坐着個熟悉的身影——白襯衫，黑色西裝褲，手腕上戴着那塊永遠停在十點零八分的表。
初霁對她輕輕點頭。
2
"本屆金頂獎得主是——沈棄，《羽化》系列！"
掌聲雷動。沈棄走上台，接過沉甸甸的水晶獎杯。聚光燈太亮，她看不清台下初霁的表情，但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像那年倉庫裡從天而降時一樣，堅定又溫柔。
"這套作品講述破繭後的新生。"她對着話筒說，聲音有些抖，"感謝我的缪斯——他教會我，殘缺也可以是美的起源。"
鏡頭切向初霁。大屏幕上，他微微低頭，唇角勾起。沈棄突然發現他換了新袖扣——銀質的蝴蝶，和她胸針是一對。
後台采訪區，記者團團圍住沈棄："聽說您拒絕了巴黎高定的邀約？"
"是的。"沈棄微笑，"我要回徽州開工作室。"
"是因為初霁先生嗎？"
沈棄看向不遠處正在等她的男人。初霁靠在牆邊，手裡把玩着請柬，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專注地落在她身上。
"因為那裡有我的根。"
3
回酒店的車上，初霁遞給沈棄一個絲絨盒子。
"補給你的生日禮物。"
盒子裡是一把鑰匙，造型複古，柄上刻着"栖雲居"三個字。
"主樓修好了？"
"嗯。"初霁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按你的圖紙改的，二樓全部打通做設計室。"
沈棄握緊鑰匙。地震後她畫過無數張重建圖紙，每次都故意把初霁的畫室和自己的工作室設計成連通的。
"色盲症怎麼樣？"
"穩定了。"初霁轉動方向盤，"醫生說不會完全失明，但..."
沈棄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看前面！"
車燈照亮路牌——"前方施工，請繞行"。初霁急打方向盤，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聲響。車子堪堪停在懸崖邊，碎石滾落深谷，久久聽不到回音。
兩人驚魂未定地對視。
"紅色警示牌。"初霁苦笑，"我以為是棕色。"
沈棄解開安全帶，撲過去抱住他。初霁的懷抱溫暖踏實，心跳聲透過襯衫傳來，穩健有力。
"我們回家。"
4
栖雲居的棗樹又開花了。
沈棄推開新修的院門，愣在原地——主樓外牆爬滿了爬山虎，綠蔭深處藏着無數玻璃小盒，每個盒子裡都有一隻水晶蝴蝶。
"365天。"初霁從背後環住她，"你離開的日子。"
沈棄眼眶發熱。她轉身，發現初霁手裡拿着個絲絨小盒。
"不是求婚。"他笑着打開盒子，"是聘書。"
黑絨襯布上躺着枚銅質徽章：霓虹藝術空間聯合創始人
"我用老宅産權抵押的貸款。"初霁将徽章别在她衣領，"以後你設計服裝，我策展，程讓管錢。"
沈棄摩挲着徽章，突然想起什麼："你爸同意了？"
"他沒得選。"初霁牽着她往畫室走，"□□查出裴家走私案，牽連出十幾個關系戶。老頭子現在巴不得和我劃清界限。"
畫室門推開，沈棄倒吸一口氣——整面牆都是她的設計手稿，按年份排列，最早那張泛黃的紙上還留着咖啡漬。
"美院期末作業。"初霁輕觸那張紙，"你扔進垃圾桶，我撿回來的。"
陽光透過天窗灑落，塵埃在光柱中飛舞。沈棄突然看到角落的畫架上蒙着白布，好奇地掀開——
是幅未完成的肖像。畫中的她站在棗樹下，陽光穿過枝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最神奇的是，整幅畫隻用三種基礎色，卻呈現出驚人的層次感。
"色盲限定版。"初霁從背後貼上來，下巴擱在她肩頭，"喜歡嗎？"
沈棄轉身，吻住他的唇。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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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藝術空間的招牌在暴雨中閃爍。
沈棄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雨水順着玻璃蜿蜒而下，将霓虹燈的倒影扭曲成模糊的色塊。開業三個月，她和初霁的這家工作室已經承辦了四場展覽，但此刻她的指尖正無意識地摩挲着桌角——那裡刻着一道新鮮的劃痕，是昨晚争吵時初霁失手打翻的調色盤留下的。
手機屏幕亮起，程讓的消息跳出來：「初霁又沒來例會，林妍說他去見了策展人安德森」
沈棄的指節泛白。安德森，那個在初霁倫敦留學時就對他"格外關照"的導師，如今帶着歐洲藝術基金會的資源回國，第一站就約見了初霁，卻刻意繞過她這個名義上的合夥人。
雨水拍打玻璃的聲音突然變得刺耳。沈棄轉身時撞翻了咖啡杯，褐色的液體在初霁最新送她的設計集上洇開——那是他特意從巴黎帶回來的絕版藏品，封面燙金的"Liberté"（自由）字樣正被咖啡一點點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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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雲居的畫室彌漫着松節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