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像把鑰匙,突然打開了記憶的閘門——沈棄想起林妍剛來栖雲居時,總是不自覺地避開《千裡江山圖》的展區;想起每次讨論安德森,她的指尖都會無意識摩挲左腕内側的疤痕。
"你也是受試者?"
"19号樣本。"林妍解開袖扣,露出手腕内側的條形碼烙痕,"聽覺強化組,1997年逃脫。"
車庫突然陷入寂靜。遠處傳來程讓慌亂的腳步聲,而沈棄看着林妍的眼神,第一次帶上某種近似愧疚的情緒。
"為什麼不早說?"
"标本師教我們的第一課。"林妍重新戴上眼鏡,"永遠做房間裡最安靜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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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上海博物館的安防系統在林妍面前形同虛設。
她戴着初霁特制的光譜眼鏡,站在《千裡江山圖》真迹前。這副眼鏡能捕捉畫作表面納米級的顔料起伏,而此刻,隐藏的神經圖譜正逐漸在她眼前顯形。
"找到了。"
林妍指向畫卷邊緣的暗紋——那裡有串肉眼不可見的二進制代碼。當她用紫外線筆照射時,代碼突然投影到整個展廳,在空中交織成大腦神經網的立體模型。
程讓的平闆電腦瞬間黑屏:"它在自我複制!"
"不是病毒。"初霁突然抓住沈棄的手,"是求救信号。"
模型中央緩緩浮現一張人臉——年輕的張醫生,正在某個實驗室裡對着鏡頭說話:「如果看到這段影像,說明标本師的控制網絡已經啟動...」
視頻突然中斷。博物館的應急燈全部亮起,而林妍的光譜眼鏡上閃過一行紅字:
檢測到遠程接入
"快走!"她拽着程讓沖向安全通道,"他們在反向追蹤我們!"
沈棄和初霁斷後,但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沈棄看到有個穿白大褂的人站在二樓欄杆邊——那人戴着金絲眼鏡,胸前的名牌在紅光中一閃而過:
Dr. 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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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栖雲居的地下實驗室首次啟用了最高防護級别。
林妍将采集的數據導入主機,屏幕上立刻跳出數百個紅點——全球範圍内被标記的"鸢尾花"受試者位置。程讓倒吸一口冷氣:"他們建了個人體神經網絡?"
"比那更糟。"林妍調出上海博物館的監控錄像,定格在那個"Dr.Lin"的臉上,"這是第三代克隆體。"
初霁突然咳嗽起來,灰藍色的瞳孔微微擴散:"柏林實驗室的終極目标......"
"不是控制個體。"沈棄接上他的話,"是制造集體意識。"
林妍默默取出個密封匣。匣子裡是她從倫敦帶回的金斑蝶标本,此刻在紫外線下顯現出隐藏的電路紋路——每片翅膀鱗粉都是個微型信号發射器。
"标本師從不收藏死物。"她将手術刀遞給沈棄,"他在培育活體天線。"
程讓突然搶過刀子:"所以我們現在要——"
"等。"林妍看向初霁,"等他色覺完全恢複。"
"為什麼?"
"因為隻有被‘鸢尾花’改造過的眼睛。"沈棄輕聲解釋,"才能看見控制信号的完整光譜。"
初霁望向窗外。暴雨将至,棗樹在風中劇烈搖晃,像隻被釘在标本闆上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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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巴黎的雨夜,林妍站在奧賽博物館的屋頂。
耳機裡傳來程讓的聲音:「所有信号都指向這裡,你确定要單獨行動?」
"标本師教過我。"她解開風衣扣子,露出裡面的防彈背心,"對付蛛網,最好變成一隻蜘蛛。"
頂樓通風口的警報系統在她面前形同虛設。林妍像回家般熟練地穿過紅外線陣列,最終停在藏品庫的視網膜掃描儀前。
"Surprise."
她摘下隐形眼鏡,露出虹膜上人工植入的識别碼。保險庫大門無聲滑開,而裡面等着她的,是整面牆的蝴蝶标本——
每隻翅膀上都刻着相同的名字:A.W.1943
林妍舉起噴罐,将特制的神經麻醉劑噴灑在标本上。當第一隻藍閃蝶的翅膀開始溶解時,她對着微型麥克風說:
"告訴初霁,信号發射站已摧毀。"
耳機裡傳來程讓的驚呼,但林妍的注意力被角落的顯示器吸引——屏幕突然亮起,播放着1943年柏林實驗室的錄像:年輕的安德森正将注射器刺入某個亞洲女孩的手臂。
女孩擡頭看向鏡頭的瞬間,林妍的呼吸停滞了。
那是和她一模一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