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半靠在藍忘機懷裡,抓着藍忘機的袖子,看着藍忘機安靜給他輸着靈力,安養靈脈,彎起唇角安慰道:“藍湛,藍湛,這是好事啊,從長遠角度去看,我吐的越多,對我将來實施回魂術更有好處嘛?”
藍忘機二話沒說,直接抄起魏無羨的膝彎,抱着他往床上走,一邊走,一邊将手放在魏無羨的右手手腕處,再度以溫和舒緩的方式,為魏無羨輸送靈力。
魏無羨痛的閉上了眼、不住抽搐,他剛被藍忘機抱到床上,營帳外突然閃過一分淡紅色的靈光,魏無羨感知到什麼,還未躺下,左手突然按住藍忘機的手,起身道:“藍湛...先等等...我派出去的探子回來了。”
藍忘機眼眶微紅,依言停下,讓魏無羨坐靠在自己懷裡,魏無羨擡起左手,對着營帳外緩緩送出一縷怨氣,道:“進來吧。”
一個紅衣長指甲的女鬼,透過營帳簾子突然出現在忘羨二人面前,她對着魏無羨和藍忘機微微屈膝,道:“縱靈君,含光君。”
魏無羨依舊沒有睜眼,藍忘機向着這女鬼微一颔首,對她的存在也習以為常,手從魏無羨的腕間,移上魏無羨的額頭,輕輕為他按摩。魏無羨的語氣難掩疲态,道:“如何?”
女鬼道:“縱靈君,化丹手溫逐流,如今正帶着溫晁向着岐山不夜天的方向逃竄,我兩日前追上他們時,已按照您的吩咐,繼續将一道更深重的怨氣,打入了溫晁的丹田,并對他下了身體先會暫時失去痛覺,而後痛覺恢複并加倍,全身骨骼并開始緩慢錯位的術法。在這之後,您就可以不論時間和地點,通過怨氣,自如控制溫晁的身體和夢境。”
魏無羨緩緩睜眼,蒼白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個堪稱愉悅的笑容,悠然道:“化丹手,你化了那麼多人的丹,今日怕是想不到,你受溫若寒所托,拼死都要保護他的兒子,如今溫晁的金丹則是會慢慢在我怨氣的侵入下,先是失去靈力,繼而疼痛加倍,全身骨骼錯位,最終會刺入内髒,動一下,疼一下,但就是被我這怨氣吊的死都死不了吧。”
藍忘機抱在魏無羨肩頭的手微微收緊,思及溫晁和溫逐流曾對魏無羨和雲夢江氏做出的種種惡行,如今魏無羨還不得不忍受怨氣折磨的痛苦,他也就選擇了默許的态度。
女鬼道:“縱靈君,關于溫情姑娘的下落,我已大緻尋得她的方位。她如今确實在夷陵監察寮做寮主。縱靈君,您與含光君要現在就去尋她嗎。”
魏無羨道:“雖然找溫情固然重要,但我和藍湛不能離開大軍太久,你隻要讓他們,暗中确保溫情的安全,不必露面,免得驚擾到她。先緊盯着溫晁和溫逐流,若他們還有什麼異動,第一時間報給我。你手底下應該還有很多,生前被溫晁折磨死的厲鬼,這次再多帶些人去,隔三岔五鬧一鬧,若是怨氣不夠用的話...”
說完魏無羨擡起右手,自他的指尖流瀉出一縷極其深重的怨氣,若不是藍忘機同魏無羨相處的時間甚久,早已習慣魏無羨隔三岔五怨氣暴走,情緒多變,他的身心怕是也早就快要崩潰了。
魏無羨向紅衣女鬼輸送怨氣時,藍忘機也握着他的左手,開始向内舒緩輸入靈力,十幾分鐘之後,魏無羨停了手,看向女鬼道:“這些,足夠你們分吧?”
紅衣女鬼得了怨氣,歡天喜地颔首:“夠了夠了,多謝縱靈君賞賜!”
魏無羨又道:“你們玩歸玩,切記掌控好分寸,别一下子就把這倆人玩死,更别把溫晁的臉毀的太厲害,我還要留着溫晁,讓他臨死前見溫若寒一面,最起碼,得讓溫若寒能認出這兒子,再送他們一起走黃泉路。若有違背,你們也就别想着跟在我這裡,親自找他們報仇,事後被藍湛以琴語度化,再度投胎轉世了。”
女鬼恭恭敬敬道:“是,縱靈君的命令,我會仔細往下傳達好的。”
魏無羨揮揮手,道:“走吧。”
她擔憂地看了魏無羨一眼,藍忘機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她這才低身行禮離開。
女鬼走後,魏無羨顫着魂體,一手撫着胸口,沒再咳嗽和咯血,而是不住呼喘,就好像是不小心溺了水,一口氣快要上不來的模樣。
藍忘機一手穩穩将魏無羨圈在懷裡,另一手撫摸着魏無羨的心口,向他輸送些許靈力。
饒是如此,魏無羨也顫着手,一點點摸向藍忘機的抹額,然後他躬身緊緊貼在藍忘機的胸口,借由藍忘機抱着他,支起魂體去吻藍忘機的唇。
藍忘機輕輕吻住魏無羨,開始往魏無羨口中渡氣,魏無羨系做發帶用的藍白雲紋抹額,也閃着淡藍色的光茫,點點靈光同藍忘機的親吻,一起渡入魏無羨的魂體内。
兩人隻是淺淺親吻了幾分鐘就分開了,魏無羨顫抖抽搐的魂體終于安分下來,靠在藍忘機肩上,勉力笑道:“藍湛,我沒事啦,你笑一個嘛。”
藍忘機輕輕來回撫摸魏無羨的後背,幫他順氣。
魏無羨假裝沒有看到,藍忘機淺色眼瞳中閃動的水光,而是更加大膽湊上前去,伸出舌尖輕舔了藍忘機的唇瓣,沒有深入,但也足夠撩人,眼見藍忘機的耳垂慢慢變紅,瞳中濕意漸漸散去,魏無羨才道:“藍湛,我看,既然最近這邊的戰局已經穩定,本來咱們去清河是想着尋澤蕪君的,可澤蕪君又不湊巧提前一日,去其他地方支援了。那咱們就去夷陵尋溫情,這邊的駐地就交還給聶家人吧?”
藍忘機颔首道:“好。我會給兄長傳信,或許他會來同我們會合。”
魏無羨嘿嘿道:“聽說如今姑蘇一帶形勢穩定,已有先生固守,澤蕪君則是常常外赴支援,救人于水深火熱,射日之征中收複失地、虎口奪人無數次。因此,人人聽到你兄長的名号便欣喜若狂,仿佛多了一線生機,有了保命王牌。若咱們真能會合,屆時藍家三君齊聚,名号打的越響亮,就越能給溫若寒和溫逐流施壓,到時候還怕他們不狗急跳牆,出來反擊?”
藍忘機點了點頭,定定看向魏無羨,沒有說話,魏無羨卻瞧出他的小心思,道:“怎麼,還沒成婚呢,藍湛你現在就想讓我改口?我知道,你怕我介意,如今我不能以你未婚道侶的身份,正大光明現于人前。但現在時機還不成熟,等過些天我把溫晁折磨夠了,自然會讓之前的女鬼,把他捉回來困在我這,等決戰之時,我就會把溫晁作為一個大禮,送給溫若寒。那時是我最适合公開身份報仇的時機,嗯,姑蘇藍氏含光君的道侶縱靈君,突然打岐山溫氏一個措手不及,想想就很爽....”
魏無羨話還沒說完,營帳外突然有人來報:“含光君,縱靈君,江宗主求見。”
藍忘機看了一眼魏無羨,道:“江宗主如今在何處?”
門生答:“在百米外的地方候着。”
魏無羨看向藍忘機,然後搖了搖頭,藍忘機道:“讓他等候片刻,至于魏嬰的事,一切照舊。”
“是。”
門生離開後,魏無羨靠在藍忘機懷裡,把玩着他的抹額,道:“藍湛,難為你,也難為他們了,聽說自你帶隊上戰場至今,江澄已經不下幾次想要見你,每每都是他前腳剛來,你後腳就走,你避開得是巧妙又不失禮。但現在,我不是很想見他,如今我也不适合見他,暫且就先這樣吧。”
藍忘機點點頭:“魏嬰,我明白,你勿要道歉。先好好休息,等此事了,我們就前去夷陵。”
魏無羨笑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