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忘機有些擔憂的看向魏無羨,手下動作愈發輕柔,從剛才起他就瞧出魏無羨魂體不适,因此藍忘機幾度想要說出,之前向魏無羨隐瞞的事,卻見魏無羨一心在忙正事察古籍,而總找不到機會開口。
藍忘機緊張地眨了眨眼,終是下定決心,輕聲道:“魏嬰,其實,我有一件事瞞着你。”
魏無羨正溫柔的把玩着藍忘機垂下的青絲,聞言不驚訝也不生氣,仰面看向藍忘機,語氣平常道:“什麼事啊?”
神态和語氣沒有半分怒意,平常的更像是在問今天中午吃什麼,下午去哪裡玩。
藍忘機聞言更加緊張,手指都蜷了起來。
魏無羨勾上藍忘機蜷曲的手指,調笑道:“嗯?尊貴的含光君,怎麼不敢繼續說了?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藍忘機本就不善言辭,魏無羨說了“虧心事”一詞後,更是心中有愧,道:“魏嬰,午間時分,江宗主和江姑娘,來過雲深不知處。我....違誓毀諾,擅自同意了讓江宗主給你輸了靈力,這才造成你如今身體不适。”
說完藍忘機緊張的長睫微顫,另一隻沒有勾纏着魏無羨手指的手心已泛上幾分汗濕,指節也繃得極緊,垂着頭一點都不敢去看魏無羨。
一時之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因步入盛夏時節,藏書閣并未關窗,屋内安靜的隻聽見微風吹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響。
過了好一會兒,魏無羨的表情依舊平靜,輕晃了下腰緩緩起身。
藍忘機的眼中難得現出一分慌亂,他不知魏無羨心裡是否在為此事生氣,魏無羨卻坐起身,直接面對面抱住了藍忘機。
他将魏無羨的表情都看的清清楚楚,沒有憤怒,沒有悲傷,唯餘安甯與欣慰。
藍忘機心中震驚,手下意識環住魏無羨的腰,輕聲道:“魏嬰?”
魏無羨枕在藍忘機肩上,手摸向藍忘機的背,道:“藍湛你緊張什麼,怕我生氣嘛?”
藍忘機心裡有愧,低聲道:“嗯,我此前答應過你,你若不願,我們就放棄回魂術法。但我卻默許溫姑娘,在你中午的吃食裡放進了幾味安神藥。”
後面的事想來也不難猜。
魏無羨輕拍了拍藍忘機的肩膀,道:“藍湛,你看着我。”
藍忘機向後讓出半分,讓魏無羨面對面看着自己,手卻固執的抱着魏無羨的腰,似是怕他生氣離開了。
魏無羨見藍忘機非常緊張,伸手摸了摸藍忘機的臉,淡淡笑道:“溫情雖是岐山第一醫師,但醫者難醫亡者,這段時日為了我的事,她怕是也開始從頭研究了不少,以醫術控鬼的古籍。但是藍湛,其實我早就嘗出來,中午的飯不對勁了。”
藍忘機驚訝道:“那你為何不說破?”
魏無羨笑着輕戳了下藍忘機的臉,道:“藍湛,我現在能從你看似沒有表情變化的臉上,瞧出你心裡在想什麼,盡管你嘴上說一切都随我的意,但我知道,你心裡還是希望我能受回魂術法完全活過來,隻是因為我不想,才沒有強迫我做不願做的事情。”
藍忘機抱着魏無羨,輕聲道:“嗯。”
魏無羨笑起來:“所以我直接裝作不知道,配合你完成了你的計劃。你不要覺得騙了我,亦或是違背了我的心意而愧疚,其實現在這樣已經十分不錯了,我不想面對江澄,但又确确實實在昏睡的狀态下被他輸了靈力,過程怎麼樣不重要,隻要能完成你的心願就好。”
藍忘機有些驚訝,道:“魏嬰,你不生氣?”
魏無羨笑得一臉純真,道:“為什麼會生氣呢?藍湛,我永遠都不會生你的氣的。”
藍忘機沉默的抱緊了魏無羨,魏無羨靠在藍忘機的頸窩裡,手上把玩着藍忘機的抹額,道:“從長遠角度來說,将來在戰場上,我的勝算确實能更大一些,這是好事,藍湛你就别不開心啦。”他指了指桌案上幹幹淨淨一筆未畫的宣紙,道,“我要畫陣法了,你陪我一起吧?”
藍忘機抱着魏無羨,讓他靠着自己坐起身,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