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棠梨目光在兩人之間觀察,隻見他們神色都無異常,但也都未笑,未擡頭看過來。
這兩個,一個門閥氏族家的嫡女,貴妃之妹。一個當今國舅爺的小女,皇後之妹,日後的晉王妃。
都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誰何至于來動她弄髒手呢?
而且也沒傳出來過,她們曾喜歡過崔琰。
如今,趙棠梨隻覺得,男主招蜂引蝶,與那瘋狗男二都頗為晦氣,沾不得!
“是嗎?原是我背錯了。之前有學堂的女學生寫來給我,我覺得頗為好聽,便記下來了。先生知道的,我不學無術,背不得詩經的。”
趙棠梨這般,衆人又是一番哄笑,氣得老先生吹胡子瞪眼的,要來打趙棠梨的手心。
趙棠梨舉起自己受傷的手,“先生勿要生氣,我這手已經遭報應了。”
老夫子握緊手裡的竹條,看了看她手上的傷,“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如何将自己糟蹋成這般模樣?”
“先生,這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如主動惹是生非。”
“不學無術!”
看到趙棠梨一副笑着不以為意的模樣,老夫子隻覺得她爛泥扶不上牆,懶得再去管她。
趙棠梨得以坐下,聽了一會老考究講學的詩經,隻想着,沒有貴人講的有趣,半點都沒少男少女之間那點期期艾艾。
如今他已歸京,她也并非被人送到他府邸的美妾,大概是無緣再見了。
趴着一會,瞧見妙仙隔着老遠,與旁家的丫鬟攀談。
稍後,趙棠梨便睡着了。
再次醒來,輕輕将她推醒來的,是她的恩師董先生。
董先生是梨園的大師,曾經也是一名官妓,卻因得琴藝出衆,被貴人賞識,脫離了奴籍。
似夢非夢,趙棠梨脫口而出道:“師父,阿梨沒護住自己的手。”
話音中夾雜着幾分委屈,董先生疑惑的看向她。
姜珠:“董先生何時是你師父了,你什麼時候偷偷拜師學藝的?”
這聲旁人聲,喚醒了趙棠梨,她打了個哈欠。
是了,今生現在自己尚未拜師。
“我剛做夢,在夢裡拜師的。”
姜珠被噎回去,抱怨道:“趙棠梨你怎麼最近轉性了,那嘴和我爹似的。”
董先生不拘于這些名節,隻是愁眉:“三月後崔府老太君的壽禮該如何是好?”
屆時新帝會攜新後與貴妃前來,當朝名流彙聚一堂,本就是早早的定下了這節日賀壽,因得崔家老太君年輕時就擅琴,才藝雙全而出名。
這獻藝中,趙棠梨的樂器正是琴藝,是這最關鍵的一環。
趙棠梨垂眸看着自己的傷手,随即莞爾一笑,沖着董先生推薦道:“我二姐最擅琴藝,不在于我之下,隻是甚少顯露在人前罷了。”
前世自己那個時候,早就被禁足了,替她彈琴的正是趙浮岚。今生自己沒被禁足,但手傷了,也算是陰差陽錯,回歸了原本的故事情節。
氣運本就圍繞女主,她又何苦去争這鋒芒。
“她行嗎?”董先生疑惑。
如今,女主從未在衆人面前,展示過她真正的水平。
不僅是趙浮岚以為自己聽錯了,衆人皆是狐疑的看着她,平素趙棠梨最喜出頭,且她還真就隻擅長這舞和琴。
“當然,我二姐一手高山流水最為精彩,董先生有疑,不如讓姐姐彈奏一首?”
趙棠梨将自己的琴遞出去,“我今日帶的這祖玄是前朝古琴,琴音空靈,最适高山流水覓知音,也與二姐最适配。”
趙浮岚猶疑不已,萬不敢相信,趙棠梨會将她期盼了許久的機會讓與自己。
甚至贈了自己,這千辛萬苦得來的古琴。
一時之間,手撫在琴上,沒有動。
“趙棠梨,你莫要玩笑,欺負了趙家姐姐。”謝夢疏開口替趙浮岚開脫。
做為謝玄晖的妹妹,謝夢疏自然是堅定的女主黨。
這麼仁至義盡了還被懷疑!
趙棠梨隻差翻了個白眼,單手叉腰道,“謝四姑娘當與你家二兄一起,治治眼睛了。”
“趙棠梨你!”
兩人互掐到一半,琴聲響起,聲音緩緩入耳,如高山,如流水,聞之可見其物。
趙棠梨靜靜地聽着,女主也是死後重生的,多練了十年琴,如今這水平,真不在她之下了。
未等女主彈奏完,趙棠梨便已經離場了。
妙仙在外頭等着自己。
“姑娘的課上完了?”
琴聲還未止呢。
趙棠梨舉着傷手,“要做的事做完了。”
在崔家上族學的這幾位,算是長安貴女圈的尖尖人物了,人言可畏,一傳十十傳百。
更何況,有姜珠這個話痨在,不怕事情傳不出去,她爹姜尚書,号稱比一年到頭的參本子的次數,比言官谏官還要多。
趙棠梨又問道:“剛見你與崔家丫鬟在外攀談,最近崔家四爺房裡,可是鬧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