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恍恍惚惚找出來屋内人的影子,柳嬷嬷覺得屋内不對勁。
趙棠梨屏住呼吸,将林月白往自己身後拉。
“嬷嬷無事,馬上便要睡了。”
趙棠梨勾着林月白的脖子,将林月白摁在地上,讓他蹲下,然後熄滅了屋裡的燭光。
“姑娘早些歇息。”
見到趙棠梨在屋内走動,并坐到了床榻上,柳嬷嬷這才離開。
屋外沒了影子後,趙棠梨拉起來地上的林月白,見他起身時皺着的眉頭,“弄疼你了?你身上有傷?”
即便皂角的味道再濃郁,趙棠梨還是敏銳的感覺到血腥味,起了疑惑。
“不礙事,不過是去給二姐讨公道,被打了一頓而已。”
“你二姐?是慈幼局裡的姐姐?”
林月白點了點頭。
“被誰打了?”
林月白:“劉侍郎家。”
說起來巧了,劉侍郎是趙棠梨父親的同僚,另一位戶部侍郎。
“當真?”
趙棠梨突然想起來,今天白日在酒肆見到的那個人,與林月白身形也有些相似。
說罷,趙棠梨說着便動了手,将手放在林月白的胸前衣襟上。
林月白紅着臉,抓住她的手腕,勸道:“姑娘不可。”
“你松開,銀錢我付得起。”
林月白也沒有真阻止的意思,放在前襟的手,并未阻止趙棠梨手裡的動作。
趙棠梨解開了他的衣裳。
裡裳敞開着,能看見潔白的肌膚上,有明顯很重的幾棍子,從胸前一直蔓延到了肩膀上,下手很重,根本沒有顧棍下之人的死活。
林月白抓住衣襟,搖搖頭,對她道:“不要再看了。”
“不好看的,你要不喜歡我了。”
趙棠梨怒的指尖發白,再次往下解開衣襟,讓他整個腰往上都露了出來,沒有刀劍傷,隻有沒破皮的棍棒傷。
不是那個酒肆裡的少年?
林月白身上,有清晰的七八棍子的傷痕。
“不礙事的,過幾日便好了。”
趙棠梨冷聲道:“怎麼不礙事,你是我的面首,總不能讓你平白便被打了。”
趙棠梨将手抵着林月白的傷口,“為什麼?告訴我,我來替你主持公道。”
“二姐被劉侍郎家的獨子唐突,二姐不從,便被打得下不了床。”
“本來二姐想息事甯人,可近來二姐病情惡化,我實在忍不了,便在前日,去官府狀告了劉侍郎縱子行兇。”
“後,便被劉侍郎家的人打了。”
林月白摟住自己的衣服,靜靜的将衣裳整理好,見趙棠梨思索中,道:“我雖有委屈,但遠不及二姐十分之一。”
“這世間,無權無勢便如案闆上的魚肉,隻能任人宰割。”
可如何獲得權勢呢?
不過科考而已,但科考,卻早因得那些買官鬻爵之人,變得污穢不堪。
趙棠梨從小匣子裡取出銀票:“你拿着這些銀兩,先去給自己與你二姐治傷。”
“給姑娘解幾件衣裳,要不了這般多銀兩。”
足足有銀票一千兩。
趙棠梨見他算得這般清楚,不由的嗔怪他一眼,“算得這般清楚,可要今日做些别的?”
隻見他真的撩開了床幔,掀開了被褥,坐在了自己的床上,一邊臉紅又要等趙棠梨過去。
勾引着,但卻青澀。
“你有這心思,不若早些将身上的傷養好了。”
“總不能帶着傷服侍我。”
在夜色中能瞧見他松了口氣,然後緩緩起身,作揖準備出去。
這少年真奇怪。
比起來謝玄晖,真是過早的通人事了,甚至與趙棠梨對弈,還能赢得幾分頭籌。
可惜如今的趙棠梨對他,并無這些心思。
林月白離開趙棠梨的院子,門口有人接應,林姨娘給林月白披上披風,“三姑娘可有看出來?”
“未曾。”
趙棠梨沒有解林月白的褲腰帶,林月白的刀傷正傷在腰帶之下。
“趙家對于三姑娘的婚配早已經有了主意……”
“三姑娘無論如何,她都是站在那邊的人……”
趙棠梨是明面上的人,不像他們這些暗處的人,暗處藏身之人,一旦染上光的影子,便等于要暴露了。
林姨娘想勸林月白不要涉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