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生面孔聽了這話，心裡暗道不好，但隻能硬着頭皮嘗了嘗，随後眼睛瞪得大大的。

胡瓜切得薄薄的，被鹽腌制了恰好的時間，既減輕了水分，又仍脆嫩十足，咬上一口咔嚓一聲。配着油潑辣子的佐料，讓胡瓜的味道整體提升，清爽卻又有滋有味。

那人努力忍着，不想表現得十分美味。

“怎麼樣？”旁邊的熟客有些迫不及待地詢問，聞着胡瓜的清香配着紅紅亮亮的油潑辣子，襯得胡瓜越發青翠可人。

“尚可。”那人到底沒敢說诋毀的話，畢竟說得太過，怕被其他食客追着不放。反正還有這繁花聚頂，不足為懼。

“剛才還那麼嚣張，這會兒還說尚可，怕不是不止尚可？”那熟客自有豐富的與人打交道的經驗，哪裡看不出對方的神情變化。

“說它尚可已經給足面子了。我且再試試别的菜，再看食天居是不是坑人。”那生客努力讓自己的話說得很有氣勢。

“行，那就試試那個繁花聚頂。”熟客自己就點了繁花聚頂，剛好看看對方什麼來路。

“這豚肉如此冷白，油肯定都凝固了，實在是沒什麼食欲。”那生客語氣突然拔高，又在那熟客的眼神下，微微低語，“不過有這佐料，勉強還能看。”

“嘗嘗吧。”熟客見這生客沒有進一步動作，催促道。

生客隻得硬着頭皮試吃，到底說不出一個不好。

這豚肉看着冷白，但卻并不油膩，因為肥瘦合适，油脂并不算多。再加上切得比較薄，也沒有什麼肥膩的感覺。配上多多的蒜末和油潑辣子為主的佐料，豚肉把佐料吸收得特别好，兩者混合确實别有風味。

“怎麼樣？”那生客已然不想說什麼，卻被熟客追着逼問。

“就那樣吧。”過了許久，見熟客又要追問，生客不得已說了這麼一句。

“什麼叫就那樣？”熟客沒打算放過，“就我王武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食天居林庖廚出手的吃食，就沒有讓我失望過。今天我也點了這道繁花聚頂，可以說，豚肉用最簡單的做法，卻做出了層次分明的味道。”

那生客還想說什麼，王武繼續道：“豚肉易得，普通人家也都可以學着做，這才是最難能可貴之處。要不然，我們這種普通人，豈不是隻能來酒樓才能吃到這般食物，想自己在家裡做做都不行。”

其他人聽王武這麼一說，也附和起來。

“食天居的味道确實很好，而且很多食物用料普通，不是那富貴人家講究的作派。”

“确實，我之前吃過的好些吃食，也回家試過。雖然味道隻有個六七成，倒也算得上美味。”

王武聽了那話，也打定了主意：“今天這繁花聚頂，回家我也試試。買罐食天居上好的油潑辣子，回家味道估計也能有七八成。”

那生客聽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已經不搭話了，忙讓小二打荷剩下的吃食，悄溜溜地離開了食天居。

……

三秋及時把這邊的事情彙報了阿忠。

“王大镖師，感謝您的仗義執言。”阿忠随後示意三秋端上東西，“今日這罐油潑辣子就送與王大镖師，就當是大镖師您押镖的解悶之物。”

食天居的醬料已經開始售賣了，品種有個五六種，隻是價格仍有些高昂。不過并非為了牟高利，隻是眼下辣椒産量有限，隻能控制供應，且稍微貴些。

雖說镖師賺得不少，但隻是一瓶醬料就要一兩銀子，對王武來說，還是有些舍不得。哪怕之前那麼心痛，一直沒狠下心買。

王武頗有些受寵若驚：“這，王某做這些并非是為了錢财之物。”

阿忠自然把話說得圓滿：“王大镖師自然不為這錢财之物，隻為道義。可食天居也得有道義，可擅長的也就隻有這吃食。若非以吃食相報，食天居隻怕是受到大家唾棄。”

一聽這話，旁桌衆人也是紛紛勸說王武。

阿忠又說道：“在桌的客官今日都仗義執言，食天居自然感念，待會兒就為給位贈上一份免費小菜，還望各位繼續支持我們，當然也是對我們進行監督。若有做得不好的，自然也希望各位告知，我們自當改進。”

衆人紛紛叫好。

既然大家都得了回饋，王武倒也不好反駁了，做那格格不入之人，隻能客氣地接下：“若未來有用得上王武的，掌櫃還請不吝賜教。”

“客氣，客氣。”阿忠作揖，帶着三秋退下。

三秋追問：“師父，給王大镖師送禮就行了，為何還要給各桌送菜？”

“隻有人人都得利，才更可能關心發生在食天居的事情。下次再有刁難之人，估計顧客比我們動得快。”阿忠把三秋當做自己的左膀右臂，自然願意認真培養。

“可送的菜是不是太多了，這樣東家……”三秋沒有把話說完。

“你且放心，你師父心裡有數。”若非楚雁菱連這點肚量都沒有，自己父親不可能非要自己過來。畢竟在之前的酒樓，自己好不容易成了掌櫃最倚重的跑堂。

如阿忠所料，楚雁菱确實沒有任何責備，反而誇阿忠做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