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越的這個時代不僅醫術、生産力落後還多産騙子庸醫,倒是求神問蔔的手段十分豐富。但凡生病或者遇大事首先想到的便是祭天問蔔,主打一切看天意如何。
當年生母病重,父親貶妻擡妾,壓根就不想管她們母女的死活,萬般無奈下她隻好自己溜出去采藥,妄圖自救。
她還記得那日天朗氣清,陽光明媚,翠微山的山腰上她遇到了一個受傷的少年,她見他穿着不菲,像是生于權勢人家,便順手救了他。
事後,她才知救的是以聰慧良善聞名天下的太子謝微塵,便與他大緻說了她的困境,果然溫潤良善的太子殿下便将腰佩給了她,讓她當了換錢去請大夫。
腰佩背面刻着的太子名字,是謝微塵親手磨去的。
隻可惜,日暮十分,等她拿着所采之藥匆忙趕回家的時候,母親已經咽氣了,屍體還是溫的,玉佩沒了用處便被她留了下來。
又過了幾年,她随大流及笄出嫁,那時候蘇煙還是外室女,隻能作為媵婢與她一同入世子府。
她成婚第二年,外室江采萍改了身份,嫁給她父親做續弦,蘇煙憑母貴,為了對外好說出口,她的父親還将蘇煙記在了她母親名下。
說蘇煙出生時問了巫,得放外頭賤養到大才能認回,不然容易夭折。
耳畔傳來嘈雜的腳步聲,蘇落飄到了小院門口,大大咧咧的開始張望。
隻見昏沉的夜色中走來幾位披甲執刀的少年将士,他們穿過蘇落的魂體,走到了院内,“搜一遍,隻要是活的全部帶走。”
青螢掙紮着乞求道:“軍爺,可不可以給點時間等我将小姐安葬。”
“伍長,裡面确有兩具女屍。”
蘇落飄在青螢身邊覺得有點被冒犯到,女屍,多不好聽。她對着小兵做了個鬼臉,奈何人鬼殊途小兵看不見。
掙紮間青螢手中的腰佩落地,瑩潤無暇的暖玉在夜色中格外紮眼。
伍長上前幾步拾起玉佩,借着光打量了幾眼,“此玉從何處來?”
“是我家小姐的遺物。”
“你家小姐是躺在床上那位還是趴在地上那位?”
“躺床上的是我家小姐。”
伍長将玉佩交給手下小兵,低頭囑咐了幾句後走入屋内。蛟龍玉佩代表儲君,一個落魄的女子怎會擁有?難不成裡面躺着的是殿下以前的相好!
青螢見小兵拿着玉佩跑向門外,着急了,那是她打算留給小姐陪葬的,“軍爺,那是我家小姐未出閣時,心愛之人所留,您要是求财可以拿桌上的錢币。”
一旁的蘇落急忙去捂青螢的嘴,她可沒有心愛之人,她雖然死了但話不能亂說。
對哦,她已經死了,生死相隔再也觸碰不到青螢。蘇落放下手臂,失落的飄到桃樹下。這樣也好,不知寒暑饑餓,也沒有病痛折磨,還能年年看到盛放的桃花。
伍長摸了一把腦袋,示意兵卒放開青螢。他覺得有點棘手,“你家小姐嫁人了?嫁給誰了?”
不是愛慕殿下嗎?還有殿下的貼身玉佩,你情我願互許鐘情,不是應該是等殿下回來嘛,怎麼就嫁了?!
“嫁了,嫁給了涼州世子餘亦南,但我家小姐現在是自由身,世子剛寫了放妻書,就在我懷裡。”
與此同時,門外彎腰走進一位氣質溫和的青年,他身披玄色大氅,面冠如玉,容色無雙。
是他。蘇落從桃樹下飄出。
謝微塵比以前更好看了,就是面色不太好,腳也有點跛,渾身上下充斥着我見猶憐的氣質,妥妥的病美人。
蘇落試着往上飄了飄,與謝微塵平視。好可惜,他成了一米九的跛子,怪不得連铠甲也不穿,現有水平下,一副铠甲怎麼着也得有個十幾公斤。
“殿下萬安。”
青螢見院裡整肅的跪了一地,便也跟着俯首跪下。
“起吧。”謝微塵慢步走到青螢面前道:“放妻書給我。”
青螢并未回神,下意識問道:“什麼殿下?為什麼要把小姐的東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