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星年也有些傷心,掏出紙巾笨拙地給郁舒擦眼淚:“舒舒,别哭啦,我下次放假再回來找你玩。”
“好,你一定要回來啊。”
可惜,蔣星年第二年沒有履行承諾。
戚奶奶也被接去南城,不再和他們做鄰居。
聽大人們說,戚奶奶的兒子,也就是蔣星年的父親在南城做了大生意,把戚奶奶接過去享福。
戚奶奶臨走時給郁舒留了電話和地址,說如果想她了随時可以打電話,或者哪天去南城玩就去找她。
第二年的暑假,蔣星年雖然沒有回來,但是給郁舒寄了禮物,是一盒樂高。
郁舒自己一個人默默地拼完,用媽媽的相機和樂高拍了張照片,洗出來,夾在信封裡寄去給了蔣星年。
郁舒上完如何寫信這一課後,寫的第一份信就是給蔣星年,隻是回信很慢,有時候一個月,有時兩個月。上了初中後,蔣星年更加忙碌,功課,興趣班,各種活動充斥着他的生活,慢慢淡忘了小時候和他一起玩鬧的鄰家小女孩。
郁舒也漸漸長大,不再經常想起這個遠方的大哥哥。隻是偶爾瞥到放在卧室角落的樂高,才會想起他的臉,很帥,但面容也有些模糊了。
後來,再見蔣家人,是戚奶奶去世。老人家希望百年後落葉歸根,蔣星年的父親回來處理後事和家裡的老房子。郁舒躲在媽媽背後,聽見蔣叔叔說蔣星年已經出國讀書,未來可能不會回來。
異國他鄉,信件很難再到達,兩人的感情鍊接也被切斷。
郁舒的這頓午飯吃得食不知味,時不時地瞥向手機。
她已經通過了蔣星年的好友申請,還發了個“嗨”的表情包給他,沒收到回複。
胡然看她一直在看手機:“怎麼了?有事你可以先回去。”
郁舒搖搖頭:“沒。”
胡然怕她是要上班了有些緊張,安慰道:“沒事,公司氛圍很好。研發部那幾個哥雖然說話做事有點直,但人都很好,熱心腸。你跟着他們肯定能學到很多東西。”
郁舒點點頭,暗想她操心的完全不是這個。
吃完飯,胡然回去午休,郁舒也回了學校。
下午的課是大課,兩點到四點,她沒睡午覺,教室裡人又多,上完課整個人都暈暈的,坐在學校的露天長椅上深呼吸好幾次才緩過勁兒來。
一看手機已經四點半了,又拔起腿往家裡趕。
郁舒回到家時,顔代玉正在做晚飯,她坐着輪椅,切菜做飯都很慢,一般都會提前開始。
“媽,我回來了。”郁舒放下書包就往廚房裡走:“你在切什麼?我來吧。”
“隔壁李奶奶自己種的黃瓜,下午給我拿了幾根。”顔代玉也沒跟她客氣,把刀遞給她:“今天面試順利嗎?”
郁舒點頭:“挺順利的,明天就去上班。”
“真棒。忙不忙?會不會耽誤你平時上課?”
“不會,我和他們說了我一星期還有兩天的課得回學校上,而且我也就是去打雜的。”
“那就好,你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平時又要上課又要照顧我,本來就很辛苦。”
郁舒不喜歡聽她說這樣的話,歎氣:“我現在除了幫你做做康複,擡擡腿,哪還需要照顧你。你自己都可以自理了。”
“康複醫生說的,要好好鍛煉,不能偷懶。我自己什麼都學會了,自然不需要你照顧。”
“好好好,你真厲害。”
顔代玉看着眉頭緊縮的女兒,伸手摸了下她的臉蛋:”“你别一天愁眉苦臉的。”
“啊?”郁舒倒是沒注意自己的表情那麼悲壯:“我沒有,就是那個啥。”
“哪個啥?”母女倆無話不說,顔代玉鮮少看見郁舒這副樣子:“咋了?”
“媽媽,你還記得以前老家的鄰居戚奶奶嗎?”
顔代玉點頭:“記得啊。怎麼了?”
“我今天碰見她孫子,是我們公司老闆。”
顔代玉記性好,略微思索就想起來:“蔣星年?”
郁舒點頭:“是的,我今天在公司碰見他了。”
顔代玉笑:“這不挺好的嗎?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和他玩了,你房間裡的那個樂高不就是他送你的?”
“是的。”郁舒低頭切着手裡的菜:“就是覺得有點尴尬嘛。他現在也沒長殘,和小時候一樣還是很帥的。”
少女心事難猜,當媽媽的也有些拿不準她這個蔫蔫的勁兒是為什麼?
末了,顔代玉直擊重點:“那你還喜歡他嗎?”
郁舒繼續低頭切菜,好半晌才喃喃道:“不喜歡了吧,都這麼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