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驚訝:“林赴川。”
林赴川同之前一樣,披着黑白道袍,未束發。他走上前,笑道:“這下是一起養傷了,确是搭檔。”
秦蓁也笑:“我還好,你如何了?你先前傷得也重,還能聚靈嗎?”
林赴川搖頭:“無法聚靈,不過不算太嚴重,花些時間能養好。你是要去找你們宗門的人吧?他們都在客棧外的小院。”
秦蓁于是跟着林赴川下樓,一路聊了些近幾日百幽境的變化。
那一連片的村莊被天雷劈成了廢墟,鬼市門前的幾個客棧成了衆人唯一的去處,傷重的人在客棧養傷。
活着的村民中安樂村的人最多,衆人商讨一番,決定先重建安樂村。
修士們施法幫忙,花了一禮拜時間,将安樂村重建好,一部分傷民搬來安樂村的客棧,他們幾人則住在旁邊特意建的一座小院裡。
其他的村子也在慢慢重建,村民們每天都很忙碌,家中成了廢墟,許多親人不在,叫他們很難過,但并不絕望,他們見過那樣迫人的天雷,能從中活下來已是不易,更别提這是許多人重傷換來的打破死局。
那股協力不屈的意志叫他們也有信心活着,百幽大變,于他們來說,這片廢墟地是希望的重生地。
自己昏睡竟已快一月了。
秦蓁歎道。不過身上倒不覺得僵硬酸痛,大抵因為旬鵲每日都給她渡靈。
“秦蓁……你……”林赴川猶豫了下,還是問:“你跟祁詭從前認識嗎?”
秦蓁搖頭:“大抵是個熱心的江湖客。”
林赴川欲言又止,微皺着眉,目光遊離。
秦蓁見他這樣,主動問道:“怎麼了?”
林赴川半阖着眼,拿出一個小玉瓶遞來:“……我的藥不如他的好,但還是想給你。”
秦蓁微訝,正要說什麼,林赴川立刻道:“别拒絕。”
他頓了下,繼續說:“或許以後有機會用上的。”
林赴川微微垂着頭,沒有與她對視,他披散着的發絲被風吹起幾縷,竟叫秦蓁莫名看出了點難言自慚來。
她把到嘴邊的那句“你傷得也不輕留着自己用吧”憋了回去,接過道謝。
小玉瓶拿到手裡,秦蓁發覺瓶身竟然溫溫的,她一愣,想起林赴川現今也無法聚靈,用不了儲物戒,這小玉瓶是他一路攥在手裡的。
玉瓶小,他大抵是緊緊攥在手心,才染上了他的體溫。
秦蓁一時也無言,跟着林赴川穿過一小片青青竹林,來到小院門口。
“好好好,下一個到你!”
剛走進小院,便聽見一陣嬉笑聲,是孤鴻院幾個小弟子在與陳師兄玩鬧。
陳師兄抛着三粒石子,笑逐顔開,小弟子們有的抱頭做哭嚎狀,有的握拳兩眼放光,還有幾個急急扯着陳師兄衣擺,圍着他吵吵鬧鬧。
陳師兄看見兩人,立刻起身走來,指了指手中石子,彎眼笑道:“林兄,秦師妹,來算一卦?”
林赴川熟練的推拒,陳師兄哄勸幾句未果,一臉有所預料的表情,将目光轉向了秦蓁:“秦師妹沒來學塾上過課,應該還不會蔔算吧?來來來,陳師兄給你算一卦!”
秦蓁遲疑,圍着陳師兄的幾位孤鴻院小弟子卻興奮道:“秦師姐也算算吧!秦師姐重傷初愈,要是搖個好卦就好了!”
“對對,秦師姐算個吧,下一個再到我!”
小弟子們叽叽喳喳,秦蓁見他們這般推崇,也起了點興趣,便應下。
陳師兄将三粒石子抛了三次,開始掐指算卦,幾位小弟子緊張的看着他,秦蓁也好奇,她隻知道師父會蔔卦,但沒見他在自己面前算過。
結果陳師兄算了半天,都沒算出,他目露疑惑,有些摸不着頭腦。
“要抛六次石子。”
易師姐從幾人身後冒出,冷不丁說了一句。
陳師兄争辯:“李長老說平日算卦抛三次就成的。”
易師姐跟秦蓁招呼完,怼他一句:“看你算了半天還沒算出,學藝不精啊,你還是乖乖抛六次吧。”
陳師兄支支吾吾,便乖乖抛了六次,再掐指算。
許久他停下掐算,面色凝重,有些遲疑道:“大兇。”
小弟子們的嬉笑聲頓歇,衆人安靜一瞬。
“早說了陳師弟你學藝不精,你看,你給修為高于你的人算的都是大兇,又掐不出因果,回去真該叫李長老重新考核你的蔔數課。”易師姐撇嘴道。
陳師兄不太好意思的對秦蓁說:“抱歉啊,秦師妹,易師姐說得對,我蔔數課學得不好,應是沒算準……”
“诶,陳師兄方才給我們算得可準了!”孤鴻院的小弟子說道。
陳師兄哈哈大笑:“我确實學藝不精,隻能算些小卦數,來來來,我接着給你們算。”
陳師兄回身拉過那幾個孤鴻院的小弟子,幾人又一團鬧去了。
“秦師妹,别在意。”
易師姐說:“他給我和段師姐華師弟算的也都是大兇,不準的,他蔔數課才剛剛及格,就是跟小弟子們算來玩玩。”
“可惜我也學得不好。”易師姐小聲道:“不然我也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