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真田瑞也會産生‘沒穿進恐怖小說或者靈異小說真是太好了’這樣的想法。雖然敢單槍匹馬進鬼屋并面不改色地走到出口,但如果碰上真的阿飄就完全束手無策了。
再強的人類都不可能鬥得過那種存在于臆想中的死物。
真田瑞是這麼想的。
被躲在黑暗裡的家夥握住右手的時候她簡直san值狂掉,破罐子破摔地想着‘确實是有實感的所以可以去掉鬼魂的選項呢如果是小偷就揪出來暴揍一頓好了’。
掌心黏糊糊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血嗎?還是其他什麼。真田瑞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一張誇張的笑臉在短暫的兩秒鐘内出現在了視線裡——慘白的妝容、抹了層黑色顔料的嘴唇、隻有嘴角裂到耳根才能展露的畸形的笑容——西方恐怖電影裡小醜的扮相。
握草。真田瑞看了眼從握在一起的兩隻手之間滴落到地闆上的紅色液體,眼神頗為絕望:“你不覺得你串台了嗎。”
“……”
像聽不懂她講的話,小醜搖頭晃腦,高高挑起眉,露出更詭異的笑容。故意恐吓她似的舉起手裡握着的刀具揮了兩下,刀背卡到脖子的動脈位置上。
刀鋒隻要輕輕一偏,讀檔重來或一命歸西隻能選一條走。
“……”
然而除去大概透過顯微鏡能勉強看清的眼神戲外,真田瑞的表情依舊毫無變化。很想說些什麼但動嘴唇的勇氣卻消失了,想拔腿就跑卻仿佛雙腳都被釘子釘在了原地,被松開得到解放的手微微顫抖兩下就僵硬地垂到腿側。
這種狀況,這種無法動彈的糟糕狀況,說白了就是已經吓呆了。
刀面貼着皮膚帶來的冰涼觸感尤其清晰,酒店的走廊安靜到隻有小醜繞着她走動時鞋底敲在地面發出的聲響。
捕捉到一絲違和感,真田瑞擡眼望向一片黑暗的室内。她站在門口,正對面方向的盡頭即房間的陽台,今天出門逛寺廟時窗簾并沒有拉上,即使拉上了應該也能透過簾子看到天空閃現的雷電。
但什麼都沒有。
沒有光線,沒有雷聲,沒有雨聲。
好奇怪,這裡真的是白天離開時的房間嗎?
真田瑞心底湧現更強烈的不安。在被這些不安侵蝕的時候,她幾乎遺忘了身旁那個距離實際危險更近的存在。
小醜走到她背後,又繞到身前。
他的行為和他臉上的表情一樣毫無意義。
這時房裡傳來了某種動靜,行走中的人體頓住了腳步。
恐懼襲向他的面龐。
——哈?這算什麼?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
真田瑞不作思考,趁小醜沒注意,一腳将其踹了進去。
不幸的是沒跑出幾步路她也被“黃雀”逮住了。
黑色黏膩的觸手抓住了她的腳踝将她拖着拽入黑暗中。真田瑞不停在心裡劃着十字架,那怪物在她頭頂發出如同通過老舊收音機播放出的咀嚼聲。它吃得很慢,真田瑞掙不開觸手,回頭又剛好看到小醜的腦袋從流了一堆血的脖子脫落,臉正朝着她的方向:“……”實力懸殊,真田瑞隻好趴在地上裝屍體。
結果會死在京都這地方的竟然是她,而且還是以這種莫名其妙的方式。
真田瑞郁悶地嘀咕了句倒黴透了。
咀嚼聲停了下來。
正當她想着‘啊終于輪到我了嗎’時,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
感覺很怪很奇妙,跟被家裡的狗子舔了一口似的。
真田瑞不明白為什麼祂會讓自己産生這樣的想法。
…………那分明是吃人的怪物啊。
觸手捆住了她的腰際。
祂将她帶到了一個類似‘人類住所’的地方。
昏暗的光線下真田瑞俯視祂的頭頂,偏透明皮囊下流動着黑而濃稠的水。祂确實是個怪物,隻有眼珠的怪物,數不清有多少隻眼珠生長在表皮,仿佛有着生命力的器官在靈活轉動。要是現在被觸手提着的是個密集恐懼症患者,看到這場面估計能當場昏過去。
在祂如蟲體蠕動的過程中,真田瑞在心裡按着秒數。
經過廚房時見裡面坐着幾個人,投在牆上的影子卻整齊地少了一部分。
真田瑞瞬間恢複語言組織能力,失聲道:“頭——”
話音未落,頭頂的天花闆突然裂開一道大口。
轟鳴的雷聲伴着大雨闖了進來。
怪物情緒激動地舞着觸手攻擊來者,但祂忘了把真田瑞放下導緻她現在跟坐了二倍速海盜船似的想吐。乒零哐啷一陣激烈的打鬥,最後伴随一聲有力的‘徑庭拳’,怪物撲通倒地,纏在真田瑞腰間的觸手也随之松開了。
她坐在地上忍了又忍,再望過去時怪物的身體正在消失,猶如霧氣散去最終找不到一絲蹤迹。
真田瑞:“…………”
今天發生的事都可以編成一本BUG合集了吧!
這本以攻略運動少年為主要任務的小說明明就在校園頻道啊!
“啊啊抱歉,會很痛嗎,我扶你起來。”
餘光瞥見一雙紅色短靴正朝這裡邁來,真田瑞說着‘我自己可以’就站了起來。結果一擡頭看到對方那張臉那雙眼角多了兩道疤的琥珀色眼睛以及那頭很好辨認的粉毛她又立馬停止了思考。
這不是之前在某檔選秀節目現場被她喊兒子的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