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虛地把目光轉向另一邊:“他要談心談話也不是我想躲就能躲啊……”
阿姆羅德翻了個白眼,從小爐子上把鍋端下來:“自己喝。”
你看着那鍋咕嘟咕嘟冒泡的黑色粘稠液體,面露難色:“您不能搓個丸子給我嗎?感覺喝完這個我嘴都給糊上了。”
阿姆羅德默默舉起了他沾滿不明暗紅液體的搗藥錘。
“對不起,我馬上喝!”
你被那鍋又燙又黏的十全大補湯噎得直翻白眼,嘴巴不出意外地遭到了長達半小時的封印;阿姆羅德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嗯,安靜多了。”
……他絕對是故意的!
另一個爐子上的小鍋也發出了尖叫,阿姆羅德把研缽裡的東西也加進去,攪了攪,小心地把小鍋裡的棕色液體倒進碗裡;你十分懷疑這其實跟你剛喝下去的石油配方是一樣的,但顯然這份得到的對待要精緻多了。
阿姆羅德端着碗起身往外走:“你跟着我幹嘛?”
你手動把粘在一起的嘴唇分開:“慰問病友,順便拍領導馬屁啊。”
阿姆羅德:“……”
阿姆羅德:“我從沒見過你這麼不把臉當臉的家夥。”
“知足點。”你幫他抱着熏爐和阿塞拉斯草,“我最多隻能算真小人,總比僞君子強吧?”
阿姆羅德認真想了想,不得不悲涼地承認:“貝爾蘭怎麼成了這麼個樣子……”
你們一起來到梅斯羅斯卧室門口,守着的兩個近衛非常同步地對你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無聲息地把門打開了一條縫。
裡面所有的窗簾都十分厚實,拉得也十分嚴實,黑乎乎的一片;你剛跟着阿姆羅德擠進去,門就又被飛快地關上了;你聞到阿塞拉斯幹草泡了熱水的濕潤香氣,但什麼也看不見,隻能不知所措地站在黑暗裡,直到阿姆羅德腰上亮起了一盞藍白色的小燈。
不愧是他自己家,他就着這種聊勝于無的燈光都能暢通無阻地摸到床邊;你則隻能一邊根據他的位置确認方向,一邊小心地注意着腳下,動作可稱鬼鬼祟祟地跟了過去。
很好,你的謹慎讓你的行動悄無聲息;點上熏爐後,阿姆羅德也把藥放在了床頭櫃上的水浴保溫箱裡,示意你撤退。
你輕輕松了口氣,終于有閑心去看床上;微弱的燈光下,你沒看到标志性的紅頭發,隻看到了一大團被子隆成了一個圓滾滾的小丘。
……跟個墳包一樣。
這時,墳包,不,被子突然動了一下。
阿姆羅德猛地抓着你就沖向了門口,火速開門蹿出去關門一氣呵成;随即你聽到“铎”的一聲,好像有什麼飛镖似的利器紮在了裡面的門闆上。
……不是,誰家送溫暖活動危險系數能這麼高啊!
你驚魂未定地質問阿姆羅德:“你還讓他跟武器呆一屋?!你連我斷兩截的神兵利器都收走了!”
阿姆羅德淡定地理理衣袖:“你有自殘傾向,他又沒有。他隻有殺人傾向,自己安靜呆着就好,沒事兒。”
你:“……?”
這是人話嗎!
……
你郁悶地回到住處,沒一會兒就有人來拜訪你。你先謹慎地着人去找阿姆拉斯,才邀請貝烈格進了起居室。
貝烈格程式化地寒暄了幾句,就單刀直入:“昨日宴席雖然是盛情款待、主賓皆歡,但我見王上與貝倫·埃爾哈米安有些微小的争執——他畢竟是庭葛王的女婿,恕我冒昧,可否告知您與他之間有過什麼龃龉嗎?”
啧啧啧,昨天纏着梅斯羅斯講故事的時候他可不是這樣的,而且這睜眼說瞎話的能力不弱嘛。你心想。怪不得雙胞胎說他比瑪布隆機靈。
“見笑,那不過是一點私事罷了。”你露出得體的微笑,也開始文绉绉地拽詞,“大家都是心懷誠意遠道而來紀念先王的,什麼事都要為這件事讓步;更何況争執在宴會上就已經化解了,我自然不會再糾纏于此。”
貝烈格眨了眨眼睛:“明白了。不過我想問的是——”他直直盯着你,“公主是和他發生了什麼沖突嗎?”
果然托爾嘉蘭的事被壓下去了,神仙眷侶的家醜沒有外揚。
你毫無異色地說:“愛情使人盲目,婚姻使人清醒,哪對老夫老妻不罵罵死鬼動動菜刀叉子呢。你還年輕,聽過來人一句勸吧,慎入愛河。”
貝烈格戰術後仰,一臉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