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瓦菲林就那麼眼神空芒地呆呆站着,對你們的交談毫無反應;但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向梅斯羅斯和阿姆拉斯一個行禮,铿锵有力地說:“我要去巡邏了!告辭!”自顧自地就走了。
你們仨:“……”
阿姆拉斯看了眼懷表,小聲說:“确實到換崗的時間了。”
塔瓦菲林可沒看表。你暗想。他的生物鐘都進化到這個程度了嗎?
梅斯羅斯則垂着眼睛沉默地坐了一會兒,才擡了擡手。
阿姆拉斯非常積極地走過去,讓俘虜恢複了視力和說話能力。
你隐約意識到為什麼隻有你們三個來審訊他,且連抓到他的消息都嚴密保守着;事實上,你在看到他時,心中就已迅速浮現了冷酷的念頭——
殺掉他。然後找人指認他是魔苟斯派來的奸細,意圖刺殺你來挑撥離間,逃走是為了和奧克小隊接頭。
不過你很快把這個念頭按了下去,沒有提出來。你現在不是孤身的流浪者了,既然當了林頓國王,那就要把為國家趨利避害作為做事的準則,必須把行動的每一步都考慮到位。
當然另一個原因是你不敢确定梅斯羅斯也這麼想,這取決于他的道德水平有沒有你低……準确來說,你總覺得這些諾多和辛達在很多情況下心态好像還停留在某個禮興樂盛的時代,因此經常對你搞出的禮崩樂壞事件表現出驚異的反應——大概跟他們這麼多年都不改進記數法是一個邏輯。
但費諾裡安好歹也是屠過天鵝港的狠人,不能以常理推斷。
梅斯羅斯開口問:“名字?”
俘虜卻先嫌惡地瞪了你一眼:“馬洛爾。”
……你這個受害者還沒說啥呢?
于是你也問道:“性别?”
梅斯羅斯頓住,和阿姆拉斯一起無語地看了你一眼。
馬洛爾重重哼了一聲:“你沒有眼睛嗎?”
你隻是重複:“性别?”
“毫無羞恥之心的冒充者!”馬洛爾怒斥你,“有什麼臉面訊問我?”
??“性别。”你根本不生氣,他又沒诽謗你。
梅斯羅斯看出了點什麼,往椅背上一靠,把阿姆拉斯也指到旁邊坐下,開始悠閑喝酒看文件,任由你和馬洛爾一人一句地“辯論”——馬洛爾隻需要絞盡腦汁花樣盡出地罵你就可以了,可是台詞隻有“性别”的你要考慮的事情就很多了。
兩個小時後,馬洛爾喉嚨都啞了,這期間他經曆了一階段辱罵、二階段怒吼、三階段嚎叫暴起等狀态,最後還是氣喘籲籲地被阿姆拉斯按在地上,屈辱并嘶啞地回答:“……男。”
“嗯,知道了。”你點點頭,示意梅斯羅斯繼續審問。
但其實也沒多少好問的了,他在罵你的同時都快把作案動機、背後指使者、作案手段和下次的作案手段交代完了。
讓你覺得難繃的是,馬洛爾也是德内梭爾的舊部;他和很多同僚在戰後并沒有像加爾文和卡斯特羅那樣變成該溜子,也沒有留在阿蒙埃瑞布為先王守墓,而是回到了林場繼續效力。
也許是出于某種補償心理,在德内梭爾戰死後,埃盧·庭葛把他的一些老部下提拔成了新貴族來統領林場工作,馬洛爾就是其中一個。
??但是,馬洛爾雖然領了職,心底卻并不領這個情。
這個層面上他和加爾文以及許多德内梭爾舊部的想法都一樣——奧克大軍入侵是全貝爾蘭的災難,綠精靈在戰争中有犧牲是可以接受的;但埃盧·庭葛那友軍有難不動如山的戰術才是德内梭爾和許多綠精靈白白送命的導火索。
在他看來埃盧·庭葛提拔他這個舉動就是鳄魚的眼淚——假慈悲。
你倒稍微有點欣慰。因為在他嘴裡,你的罪過跟貝爾蘭之主、邁雅的老公是一個級别的……
林場換了新主人後,馬洛爾毫不猶豫地跳反了:在他眼裡,貝倫是神定的命運之子,能召喚大鷹,能展示神迹,談吐不凡,有着“真正的高貴”,還是解放米那斯提力斯的英雄;相比起來吃老婆軟飯、性格擰巴、消極抵抗的埃盧庭葛就更不招人待見了。
至于你……得知你這僞王的存在後,以馬洛爾為代表的綠精靈貴族怒不可遏,他們來本就是要找你算賬的,貝倫在宴會上拆穿了你的逃犯身份後你還竟敢還嘴,更是罪加一等;但是貝倫這樣的大度領袖并沒有真的怪罪你,還在宴會結束後安撫馬洛爾他們,要他們相信“正義與命運的選擇”。
在馬洛爾描述裡,用弓箭當衆射殺你也不是貝倫的主意,是他們讨論你的身世時又提到了當年廣場上針對貝倫的刺殺,他回去之後越想越氣,這才擅自動手報複的。
連梅斯羅斯都繃不住了:“十年前真正丢了性命的是你的親族,這點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