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對着幾車衣服捶胸頓足時,被新提拔上來配合你對征用的衣物進行登記的書記官阿拉西爾女士好聲好語地安慰你:“大王,往好處想,這不就意味着我們的人要回來了嗎?而且冬天還沒過去,這些衣服還能再賣回去呢。”
她眼睛亮晶晶的,樂得嘴角根本掉不下來,因為她兒子就是那個外派連的一員。
你火線提拔她除了她是小學的成年組學生裡成績最好的一個之外,确實也考慮到了這一點——親媽給兒子募集抗寒物資,可不賣力麼;勸說起來那叫一個軟磨硬泡,比你的臉皮都結實,愣是讓你生出了身邊跟了個居委會大媽的親切感。
但她跟在你身邊也在時刻提醒你,你把一個這樣勤勞又潑辣、聰慧但樸實的母親的孩子送上了刀劍無眼的戰場;而這個孩子萬一遭遇了不測,你無論如何都将無法再直視這位母親的眼睛。
你确實為這些綠精靈們帶來了更好的生活,卻也無從避免地帶他們卷入了血腥的紛争,這場戰事很有可能隻是個開端;有時候你累得要死要活卻睡不着時會想,也許大夥兒像野生動物一樣在林子裡湊合一輩子并不算什麼壞事,你把他們拖進了“文明社會”才是罪大惡極。
當然,第二天你爬起來後也沒把他們遣散,隻是更加挖空心思地去想怎麼才能更快更好地獲取費諾裡安索要的物資并送走——你送走的東西越多,前線越能獲得保障,你的一百人存活下來的概率越高。
總之,加爾文得意洋洋地騎着薅回來的高頭大馬帶着全須全尾的一百人回到伊斯塔裡亞時,你第一時間還沒有感到高興,就直接像面條一樣癱下去了。
大夥兒還以為你興奮過度猝死了,紛紛驚慌地過來對你實施搶救,反而差點把你按死;你還沒緩過來氣兒呢,就聽加爾文嗷了一嗓子開始哭喪:“我的——大王——哪!我們才剛死裡逃生,您怎麼就過——去——啦——”
……*他**的加爾文!
你的疲憊差點轉化為腦溢血,當即就掙紮着坐了起來:“我還活着呢!”
不必說林頓人民是如何歡呼雀躍、載歌載舞地慶祝戰士平安凱旋以及大王存活,你辦完慶功宴,就把加爾文抓進了市政大廳裡你的辦公室:“我有話問你。”
加爾文不忘拎了兩瓶酒:“什麼事?”
你關上門,單刀直入:“凱勒鞏給你許什麼好處了?”
酒噗一聲從他嘴裡噴了出來。
“……什麼?”他看起來很忙地又是擦嘴又是擦衣服,“凱勒鞏能許什麼好處?”
你總算知道什麼叫“擡擡尾巴就知道要拉什麼屎”了:“還裝?”
加爾文看看天花闆又看看地闆,就是不看你,半天才沮喪地長出一口氣:“……怎麼看出來的?”
“給我哭喪的時候你都快笑出聲了。”你冷笑道,“看來相處挺好啊,凱勒鞏一個外人都能指你當我的繼承人了。”
“他沒說!”加爾文叫起來,“我也沒答應!”
“啧啧啧,”你抱起手臂,“他沒說什麼?你又沒答應什麼?”
在你的嚴厲審訊下,加爾文最後還是交代了事情的經過。
讓你懵逼的是,雖然在你眼裡綠精靈們隻接受過列隊集合、調整隊列、确定标兵、報數、立正稍息轉身和齊步前進這類訓練,水平勉強能趕上大學生彙報表演,他們在輕步兵中的表現居然處于中上遊——這讓凱勒鞏十分訝異。
“能在正确的時間到達正确的地點,”凱勒鞏評價道,“有成為精兵的潛質了。”
他到底是經曆了什麼啊要求這麼低……你更茫然了。
“這根本不容易好嗎。”加爾文不樂意,“你都不知道上千士兵堆在一起有多熱鬧,更别說讓你帶着一百人,跟着鼓聲和号角聲在亂七八糟的戰場上一會兒跑這邊一會兒跑那邊了。”
好吧,你确實不知道。你隻能想象一個一千學生舉行升旗儀式或者在操場上辦運動會的場面。
綠精靈最大的問題在于第一次上戰場的緊張以及對諾多輕步兵制式盔甲和刀盾的不适應,人是一個沒少,受傷也是輕傷,但是這個戰績嘛……隻能說平均下來還沒趕上你擊殺數的一半……
好在别的輕步兵也沒好到哪兒去,大夥兒的主要用途也不是殺傷敵人,而是側翼護衛,防住從側邊攻擊的奧克步兵和零散騎兵;重步兵才是正面迎擊沖鋒過來的奧克狼騎兵的中流砥柱,弓兵在他們身後火力覆蓋,騎兵更是持長槍穿梭于遠處的敵人之間,分割戰場、打亂陣型、兩翼包抄,主要kda都是他們貢獻的。
??
你猜測了一下,加爾文說的“一會兒跑這邊一會兒跑那邊”可能是因為敵人沖鋒的方向有改變,重步兵的迎敵面相應轉換,側翼護衛當然也要在統帥指揮下跟着轉了。
凱勒鞏能給出那種評價,難不成有些隊伍做不到這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