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辜又委屈地看着他:“音符怎麼會害怕樂譜翻頁呢?”
……
費諾裡安信了多少你不知道,你隻是堅持表現得惴惴不安又老實巴交,任他們再怎麼軟硬兼施、突擊盤問都隻翻來倒去地描述“隻活了你一個”、“各國都毀滅了”和“維拉獲得了茜瑪麗爾”,問細節就是沒參透,眼看着倆人的神情越來越沉重了。
過了幾天,你被梅斯羅斯單獨叫進了書房,他想讓你再去一趟納國斯隆德,把凱勒布林博帶回來。
……看來他倆研究讨論的結果大概是推測出來全貝爾蘭就活了梅格洛爾一個。
真帶回來了說不定還沒有原著活得長嘞……你像個被老師叫到辦公室的小學生一樣,規規矩矩地站在書桌前,面不改色地勸道:“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小殿下在納國斯隆德有為之奮鬥的事業,您這樣突兀地召喚他回來,他當然不情願;且哪怕他自己願意,加拉德瑞爾也會生出疑心呀。”
“那你的想法呢?”
“繼續與納國斯隆德的合作,保住它。”你答道,“哪怕保不住,也得讓它的子民多點逃生的機會。”
“用你的‘螞蟻理論’?”
“我不敢擔保它有沒有用,”你把聲音放軟,“但存亡關頭,能掙紮一會兒是一會兒,我也沒什麼其他辦法啊。”
梅斯羅斯又在盯着你,用那種完全卸去了溫情僞裝的冰冷眼神。
他說道:“你至少還有一件事沒有交代。”
你心頭泛起一絲不安。
“你對Kano說過,‘阿門洲得等到你們徹底失去對抗意志和對抗能力才會出手’——這是你的推測還是你看到的‘曆史’?”他微微側頭,“或者說,阿門洲如何證實我們徹底失去了對抗意志和對抗能力?是看到了有人向他們‘哭喊着求救求饒’嗎?如果其他所有人都死了,那這個人是誰?”
……你睜大了眼睛,當場一個巨大懵逼。
??
當時隻是在提醒并嘲諷梅格洛爾不要忘了他們兄弟剛坑過你最好别把你逼急了,誰知道他能把那些話也聯系起來啊!
但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梅斯羅斯到底想确認什麼。你飛快地思索着。是想用邏輯漏洞逼問你承認其他地方還有幸存者或者那些地方根本不會淪陷,還是……想知道你會不會說這個人是梅格洛爾、從而腦補一系列可憐的弟弟尊嚴盡失人鑽兩空的結局、進而推斷出你告訴他們那些“預言”是為了斷他們與阿門洲合流的心思?
“你思考的時間太長了。”梅斯羅斯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你生命的倒計時。
你眨巴眨巴眼睛,迅速變得熱淚盈眶:“您在懷疑卡納芬威殿下會向維拉屈膝嗎?當然不是他,您盡管放心,我隻看到了去阿門洲求援的孤帆,但您的家族根本沒有遠洋造船技術呀。”
梅斯羅斯眉心一跳。
“殿下,我的知識才是‘蜜糖’,至于‘預言’……我想,更接近這個世界的‘鍍層’,而我們都無法判斷‘鍍層’下究竟是鏽鐵還是精鋼。”你真誠地剖白道,“所以,我請求您再賜予一點耐心和寬容,讓時間來審判我的忠誠吧。”
在梅斯羅斯意味難明的注視下,你慢慢走到他身側,握住他的左手,主動讓他扣住了你的脖頸:“畢竟,我和林頓的命運都捆綁在您的家族身上,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
你活着走出了多米德堡。
……但帶了一群探子,哦不,是“顧問”,他們将被安排在各種各樣的部門監察崗上——包括研發中心。
沒辦法,這是買命的價格。你安慰自己。雖然脖子被卡得更緊了,但好歹争取到了更多的時間……你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聖殿騎士團隻是剛剛發芽,還在摸索階段,沒有形成體系;林頓這棵鐵樹正慢吞吞地吸收你灌輸的知識,時不時還要吐出來;東南西北到處都是達摩克利斯之劍,随時要把你戳成刺猬……
完全獨立自主的道路基本可以說宣告失敗了,任由費諾裡安領路又八成要跟着跌落深淵——你和林頓這群螞蟻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求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