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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前方不遠處是一堵巨大的牆壁，上面垂下了許多藤蔓，有蟲子在其中窸窸窣窣地爬動；而上面最吸引人注意的是一些巨大的、血紅色的聖書字母，不知道是用什麼寫的，簇新到觸目驚心。

“無盡……終止……”費雅納羅按着諾洛芬威的肩膀立起身子，把燈舉高，勉強破譯出了兩個詞。他并不算熟悉這種文字，畢竟維拉們雖然樂意像逗寵物一樣教些口語，但不會樂意精靈能看懂他們的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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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噓。”諾洛芬威制止了費雅納羅繼續說話，轉向那些機械所在的黑暗，把他放下來，直接擋在了身後。

這時費雅納羅也察覺了不對勁，把撬棍遞給他，自己則握緊了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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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異的“寂靜”中，一個平靜到死氣沉沉的陌生女聲從黑暗裡傳來，把辛達林說得怪腔怪調，且讓氣氛變得更陰森詭異了：“日安，心存怨恨的鬼魂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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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兩人意外地撿到了一隻……會說話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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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一隻翅膀和脖子都斷了、軀幹上還有貫穿傷卻仍然活着的大鳥，眼珠全黑，頭上長着形似火焰的赤色冠羽，脖頸以下藍綠色的羽毛上沾滿了黑色油污，尾羽比身體還長；費雅納羅第一反應就是把這個鳥形邁雅腦袋裡的寶石拆出來，免得被它背後的人監視，但它對他說道：“這裡對二位來說危險且陌生。如果能把我修好，作為報酬，我将為你們答疑解惑，幫助你們避開危險。”

“現在說話的人是誰？雅凡娜？還是她手下的邁雅？”費雅納羅打量着這隻他不管在阿門洲還是貝爾蘭都從未見過的鳥，飛速衡量着這筆交易劃不劃算、是不是陷阱。

大鳥卻回答道：“我從未聽聞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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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根據這隻自稱“藍鳥”的大鳥介紹，它來自非常遠的地方，在這裡做一些善事，卻不幸被當地人打傷，幸運的是他倆詐屍了，它才不至于在這裡躺到腐爛。

費雅納羅和諾洛芬威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信它才有鬼了”。

“你怎麼知道我們是詐屍的呢？”諾洛芬威問道。

“我一直看着整座工廠。”藍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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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這玩意兒絕對有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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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但對于物理和心理上都兩眼一抹黑的兄弟二人來說，它确實很有用；起碼在它的指引下，他們終于在一間破舊傾頹的小房間裡找到了疑似工裝的衣服鞋子，隻是不太合身——它們都相當大，連諾洛芬威的身量穿起來也有些晃蕩，更别說如今的費雅納羅了，那衣服能裝兩個他。

費雅納羅又開始罵罵咧咧，同時自己動手修改起了尺寸，這對他來說并不算什麼難事，他隻是純粹發洩一下複活以來積壓的情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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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随後藍鳥要求他們回到冷庫，把被費雅納羅翻得亂七八糟的屍體恢複整齊并修好門鎖，否則就不帶他們出去；費雅納羅氣得薅了好幾根鳥毛它也不松口，倆人隻好又折回去了。

忍着不适整理那些屍體時，費雅納羅斟酌了一下，問道：“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我’？”

藍鳥卧在用多餘布料改成的袋子裡，唯一能動的腦袋擱在袋子邊緣：“這裡曾是一個植入物裝配工廠，多年前就已經被廢棄；我利用了它剩餘的能源和幾個完好的冷庫來儲存一些貨物。那些隻是一些軀殼罷了。”

……“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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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藍鳥說是會答疑解惑，但也許是它對辛達林并不熟悉的原因，兩人和它溝通時總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等他們把自己的屍體在冷櫃裡摞好（且嚴格分類），也隻從它嘴裡掏出了幾個莫名其妙的回答。

比如“從未聽聞曼督斯”“工廠屬于xx集團”、“貨物應該要被銷毀”、“你召喚了你”、“一些人認識你們所以最好僞裝一下”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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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最後100呎。”藍鳥挂在諾洛芬威腰上晃晃悠悠，“注意梯子上方3呎處的鏽蝕斷點。”

費雅納羅仰頭望去，他們仿佛身處金屬巨蟒遺骸的腹中，斷裂的線纜垂落其間，轎廂早在地下摔得分崩離析；滲水沿着鏽蝕的鉚接處滴落，在頭燈的光芒下折射出油污的虹彩。

他腳下的諾洛芬威托了他一把，像藍鳥前幾次報點一樣，讓他跳到旁邊橫梁上去，暫且歇一歇，畢竟今時不同往日；費雅納羅惱怒地罵罵咧咧，但也沒辦法，他确實爬不太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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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總而言之，很難評價，但人之常情，費雅納羅又挂在了諾洛芬威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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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當藍鳥終于說“到了”時，倆人正卡在變形的檢修口裡。

諾洛芬威以一種高難度的擰巴姿勢一腳踹開鏽死的栅欄，裹挾着脆弱的幼體哥爬出檢修口，随即就愣在滿地碎玻璃裡——

通道口外是傾頹的廢墟，野草從裂縫間鑽出，啃食着半埋的機械殘骸；而越過這片荒野，霓虹勾勒的千米高塔群正在夜空中流淌着薄紗一般的金銀雙色光芒，懸浮車軌如鑽石項鍊環繞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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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藍鳥死氣沉沉的女聲仍然毫無波瀾——

“歡迎歸來，兩位阿爾達的遊子，伊露維塔帝國向你們張開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