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知道,此刻的她,眉眼全是柔情。
程凜盯了孟熹甯很長時間,記憶裡的她就是這樣,臉色紅潤,眉眼含笑,讓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心生歡喜。
他不緊不慢地走進,流動水沾濕手掌,程凜聲音平淡的問道:“你那小男朋友怎麼沒來。”
突如其來的聲音喚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孟熹甯,她看到旁邊的程凜,心裡咯噔了一下,又聽到他提到趙瑾珩,更是緊張的攥緊手掌:“工作忙。”
“打遊戲。”程凜輕笑一聲,站直身體,垂眸看着孟熹甯:“确實挺忙。”
他的表情,聲音都在告訴孟熹甯,他在嘲諷趙瑾珩。
這一瞬間,孟熹甯隻覺得心頭像是被點燃的爆竹,噼裡啪啦炸得她忘記理智。
以至于無比的憤怒轉化成無限的勇氣,她深吸一口氣,神色微斂,柔和的五官帶着堅定:“程總可能不知道‘打’遊戲和‘玩’遊戲是有區别的,畢竟躺着玩遊戲是拿不到冠軍獎杯。”
“哦,我忘了,時代不一樣,程總可能不太了解職業選手的含義。”
“小甯。”程凜叫住要離開的孟熹甯:“以前的你不會這樣和我說話。”
“對老闆,長輩我當然不會。”孟熹甯擡着下巴,不甘示弱地反駁:“而對一個本身沒有禮貌的人,我也不需要禮貌。”
丢下這句話,也不管程凜的神色,她直接大步離開。
直到走進一處拐角,孟熹甯才停下,她捂住急速跳烈的心髒,深吸好幾口氣,才緩緩松懈下來,随即忽地笑了一聲。
她做到了!
反駁,這個詞從她來了江月就忘記怎麼寫了,經濟不獨立的她反駁不了孟靜姝,靠關系進公司的她也反駁不了程凜。
而現在,孟熹甯嘚瑟的想,這點小事簡直手到擒來。
她笑吟吟地回到堂食區,在孟靜姝旁邊坐下,過了十幾分鐘,程凜才回來,神色自若的和衆人說着話。
男人有男人的話題,女人也有女人的話題。
有位和孟靜姝差不多大的女人,笑道:“小孟,有男朋友了嘛,姐姐給你介紹一個。”
還不等孟熹甯說話,這個話題引起了另一位女人的讨論:“我們公司倒是有不少單身青年,就是小孟長得這麼漂亮,感覺他們都不配。”
“找男人又不是看長相,再說,萬一人倆就是看對眼了呢。”
“也是,就是說…”
“姐姐們我有男朋友了。”孟熹甯最怕别人操心她的愛情,連忙打斷:“剛才就是我男朋友給我打電話。”
挑起話頭的女人,疑惑道:“你姐不是說你單身?”
“剛談的,還不到一個月。”
孟靜姝放下奶酪包,朝女人說道:“要不是被我撞見,此時的我會跟你有一樣的疑惑。”
聽到孟熹甯真有男朋友,兩位女人又改變了說法,聲音裡盡是歎息:“又有一個小美女被臭男人拐走了。”
孟熹甯眨了眨眼,心想趙瑾珩才不臭,他是香香的。
—
第二天,環行大西北正式開始,程凜在當地找了個向導,所有的旅程都由他負責。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走走停停,騎着駱駝走過廣袤無垠的沙漠,自駕穿過荒涼神秘的無人區,走過九曲十八彎的草原,看到了九個太陽的奇景,也看到被國家地理譽為的地域風貌,巍峨壯闊的雪山,遍地的成群牛羊。
這是一場治愈生活的旅程。
…
又是新的一天,孟熹甯起得早,動作輕緩的關上房門,她沒急的洗漱,拎着已經髒到看不清顔色的馬丁靴蹲在水龍頭下擦拭着。
忽地一道黑影籠罩了她,孟熹甯皺眉擡頭,看到他們的向導阿斯潘。
他很年輕,人高高壯壯,小麥色皮膚,頭發微卷,長得很有地方特色的異域風情。
“熹甯,早上好。”
“你也好,阿斯潘。”
“你今天來的有點早,他們都還沒起來。”
“我有事想和你們商量下。”阿斯潘笑得敦厚:“我表哥明天婚禮,想邀請你們一起去玩玩。”
“好呀。”孟熹甯一口答應:“我沒參加過你們這邊的婚禮,要準備什麼嗎?”
阿斯潘咧着嘴笑,說着一口塑料普通話:“不用準備,人來就可以。”
孟熹甯起身,拿起擦幹淨的鞋,仰頭看着比她高一個腦袋的阿斯潘:“你去屋檐下坐着吧,他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呢。”
阿斯潘撓了撓頭,跟在孟熹甯身後。
曬好鞋子,孟熹甯随手紮了個丸子頭,又去水龍頭那邊洗漱。
北方的天氣涼風習習,洗漱完,手指冰涼,她拎着化妝包坐在阿斯潘對面,開始擦亮塗防曬。
“阿斯潘,你多大了?”
“20歲。”
“你好小呀。”孟熹甯感慨萬千,比她小五歲就是零零後了。
阿斯潘小麥色的皮膚泛着紅,他結結巴巴地說道:“成,成年了。”
“那也…”
“你們在聊什麼?”一道溫和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兩人齊齊擡頭,是程凜。
“程哥。”阿斯潘打了聲招呼,把明天婚禮接親,叼羊比賽的事說了一遍。
孟熹甯垂眸,一言不發的照着鏡子。
“小甯要去嗎?”
阿斯潘搶答:“熹甯已經答應了。”
程凜看着孟熹甯的頭頂,低聲道:“好的,那我們就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