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熹甯愣了一秒,反應過來,詫異道:“你不回江月啦?”
賀嘉點頭,語氣随意道:“想跟你一樣換個城市住。”
想了想,孟熹甯問:“因為周謙睿呀。”
“一部分。”賀嘉沒有否認,無奈地說出另一部分原因:“江月的就業環境不好,辭職前我面試過别的公司,全都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打算什麼時候結婚,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問就問了我也不在意,但是!工資居然對半砍,這我完全不能接受。”
“确實。”孟熹甯單手托着下巴,神情恹恹:“好突然呀,我接受不了。”
賀嘉挑了下眉,安慰:“等我安頓下來,你可以來找我玩。”
“好吧。”
“你覺不覺得你變了。”賀嘉迅速換了個話題。
孟熹甯坐直了身子,低頭看向自己:“沒有吧。”
賀嘉神秘道:“你有一個最明顯的變化。”
“什麼?”
“穿衣打扮。”賀嘉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
孟熹甯哭笑不得:“什麼呀。”
賀嘉笑嘻嘻地學她:“旁觀者清呀。”
“就說你現在,和裙擺顔色相似貝雷帽,不保溫但是好看的圍巾,至于耳環,你以前有嗎?”
“被你發現了呢。”孟熹甯彎了彎眼。
賀嘉咦了一聲,她舉起酒杯:“慶祝一下。”
“有什麼好慶祝的。”話是這麼說,孟熹甯還是舉起杯子,碰了一下:“你少喝點,别醉了。”她要開車喝的是飲料。
“放心,我有數。”
…
有數的賀嘉被孟熹甯架着上車,醉醺醺地癱倒在後排,嘴裡嘟嘟囔囔。
孟熹甯搖了搖頭,關上車門。
次日,賀嘉離開後,孟熹甯萎靡不振了兩天才堪堪恢複到賀嘉不在的日子。
又過了兩天,接到趙瑾珩的電話,他還有兩場比賽,最晚四月二号回來,孟熹甯在日曆上圈出數字,還有十二天。
從日出到日落,從清晨到夜晚,随着日曆上的數字被劃掉,重逢的日子即将到來。
可惜一通電話打破了孟熹甯的期盼。
連夜回了江月,家裡隻有孟靜姝。
孟熹甯放下行李包,胸口劇烈起伏:“什麼情況,怎麼突然要做開顱手術。”
“腦膜瘤。”孟靜姝疲憊地揉着太陽穴:“我訂了票,明天去北城。”
聽到還要去首都,孟熹甯呼吸一滞:“很嚴重嗎?”
“切除就沒事了。”孟靜姝勉強揚了揚嘴角:“别擔心,我出去一趟。”
“我……”
孟靜姝拍了拍她的肩膀:“明天需要你跑腿的地方很多,晚上好好睡一覺。”
孟熹甯垂眸,強忍淚水,輕嗯了一聲。
渾渾噩噩地渡過一晚,第二天早上六點,孟靜姝才回來,她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一看就沒有休息。
“你吃飯了嗎?廚房裡有粥我給你盛一碗。”孟熹甯從沙發起來,往廚房走。
“打包兩份,一會兒去醫院。”
“好。”
孟靜姝癱靠在沙發上,目光看向忙前忙後的孟熹甯,緩緩松了口氣,她輕咳一聲,把忙碌一晚上的事和孟熹甯說了一遍。
程凜妻子娘家的大伯在北城當官,一番運作,在市醫院成功挂上号,不僅如此,還有經驗豐富的主任醫師接診,不知道是安慰孟熹甯還是安慰自己,孟靜姝說了好幾遍一定會沒事。
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兩人開車去了醫院。
來到病房門口,孟靜姝推門進入,孟熹甯抱着保溫桶,她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緊繃的情緒,片刻,臉上揚起一抹淺笑,故作輕松地說道:“還沒吃早飯吧,我煮了粥和雞蛋。”
孟成明已經醒了,很有精神頭的坐着,看到孟熹甯眼底閃過愧疚,面上笑呵呵:“正好餓了,我閨女來的真及時。”
他拍了下鄭秀,眼神示意她注意情緒。
鄭秀吸了下鼻子,接過孟熹甯手裡的飯盒,嘟囔道:“得意吧,這樣好的閨女你有倆。”
孟成明笑着點頭。
孟熹甯沉默地看着鄭秀紅腫的眼皮,咽下從胸腔湧上的哽咽。
孟靜姝坐在床邊,說着今天的安排,九點的飛機,下午兩點會診。
孟熹甯待了一會兒,以上廁所為借口,出了病房,剛背過身,淚水就從眼尾落下,她朝樓梯間走去。
黑漆漆的環境,孟熹甯靠牆蹲下,她抱着膝蓋無聲的哭泣,擔心,害怕……無數負面情緒拉扯着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