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個跟他搭腔的陸嘉效，方随之覺得沒意思，對着反光的窗戶整理紅發，“真想知道效怎麼樣了。”

口袋裡的光腦滴滴響。

方随之看了眼窗外漸濃的夜色，悠悠道，“美麗的夜晚已經來臨……”

“浪漫的約會即将開始。”紀泠頭也不擡地接口道。

這是書中方随之的标志性語句，每次他出去約會總會說。紀泠看了太多遍書，條件反射了。

她擡頭，“這是有約了？”

方随之念了念，覺得接的挺有意思，藍色桃花眼蕩漾着多情的光。

“隔壁的omega小學妹，一個甜心小寶貝。”

單押啊。

紀泠努力控制表情。

莫星：“……”

“那再見了，各位。”方随之向他們擺手，随後優雅的離去。

紀泠好笑地搖頭。

晚上九點。

學生都走完了，聖埃裡克學校陷入黑暗與沉靜。保安一層層檢查燈光與門窗，看見會長辦公室還亮着光。

紀泠簽完最後一個字，終于從書桌中擡首，想伸個懶腰。手剛擡起一半，看見對面坐着的少年，硬生生地停下。

忘了還有一個人了。

紀泠起身接兩杯溫水，放了一杯在他手邊，“還沒走嗎？”

莫星擡頭，因為盯了一天的光腦，神思混沌了些，被紀泠詢問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眼裡還帶着恍惚。

不過片刻，黑眸恢複清醒。

“謝謝。”

紀泠見他眼底微微發紅，随口勸了句，“休息下吧，工作是幹不完的。”

莫星頓了一下，喝口溫水，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紀泠捧着水杯發了會呆，再回神時少年已收拾好東西，正看着她。

她沒想到他居然聽進去了，動作還這麼利落，再一看時間，已經九點過了。

應該是想回家了吧。

于是紀泠放下杯子道，“那走吧，回家。”

聖埃裡克學校位于繁華的市中心，周圍還有好幾所學校。出了聖埃裡克學校，開着各色餐食店，霓虹燈牌高低錯落相印生輝，整條街都彌漫着食物的香味。

紀泠和莫星走在街頭，莫星的司機在不遠處。

紀泠聞着食物香氣突覺肚子空空，想起晚上沒吃晚飯，司機又沒到，就打算挑個店吃了再回家。

她留意着路邊的店鋪，象征性地問身旁的少年，“我準備吃點東西再回去，你要一起嗎？”

莫星疑惑，“你不回老宅？”

家裡有廚師，食物幹淨衛生還美味，他不明白為什麼要在外面吃？

紀泠知道他話裡的含義。

那怎麼能一樣？

家裡的飯固然衛生好吃，但也許是過于追求健康和精緻，有些失了靈魂。而街頭的飯店雖然味道參差不齊，衛生也不能保證，有時反而能讓人有食欲。

紀泠不是喜歡吃街邊攤，她日常生活還是吃家裡的飯，她隻是偶爾，會在有興緻時遵循自己的内心。

“今天想吃外面的。”紀泠這麼說。

她看到一家耳熟的火鍋店，向少年擺手，“你先回去吧，下……”周見。

她的話還沒說完。

哪知莫星也停了下來，“我跟你一起。”

紀泠：？

紀泠的表情實在好懂，莫星有些不自然地偏過臉。

紀泠看着他眼角的淚痣，迅速冷靜下來，“有想吃的嗎？”

莫星搖頭。

“有什麼忌口嗎？”

莫星再搖頭。

意識到她是想為了他重新挑店時，他直接道，“吃你想吃的。”

紀泠思考了一番，“吃火鍋至少得半小時，你叫你的司機先走吧，我的司機等會到了，吃完我送你回去。”

他們四家離得不遠，都在金水灣。

莫星這才注意到她的司機還沒到，意識到她說想吃東西可能也是為了等司機。半個小時才能開到的話，估計是剛從紀家出發不久。

他們這樣的人家司機都是全天待命的，她的司機居然在老宅。

他知道她溫和有禮的外表下藏着很多想法——

比如突然搬到學校旁邊住，學生會反常的忙碌，偶爾出乎意料的反應，以及現在。

莫星再次對紀泠産生好奇，并且追問了下去：“你的司機不全天跟候？”

紀泠搖頭：“不是，我最近都住這邊，沒什麼出行需求，就沒讓跟着，也算給李叔放放假。”

和兩人的司機打完招呼，紀泠知道莫星不喜歡人多，找了包間坐下。

紀泠邊聊邊在光腦上點菜，她直接點了鴛鴦鍋，又點了幾道經典火鍋菜——鮮毛肚，牛肉，蝦滑……

至于鴨腸，豬腦花等，一些人接受不了的食材，她沒有點。

紀泠見他将小一号的校服穿得闆正，垂眼時少了些冷漠，竟顯得有些乖順。

鬼使神差的，又加了份火腿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