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
方随之:【單我買了,下次陪我喝酒。】
十一點。
方随之:【沒有我,你們三居然能喝這麼久?】
一點。
方随之:【我都睡了一覺了,你們還沒散場?】
半個小時前。
方随之:【下次陪我喝,每個人都要到,不醉不歸(微笑.jpg)】
群友“方随之”将群名改為“不醉不歸”。
紀泠扶着陸嘉效,哭笑不得地回複:【好。】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黑發少年。
陸嘉效拉着她喝她沒空看光腦,但他又沒喝酒,為什麼不回群消息?
莫星似乎體會到紀泠心中所想,目光坦然:“我又不會喝酒。”
随後點了兩下光腦。
紀泠的光腦響了一聲。
莫星:【。】
紀泠:?
莫星若無其事地收起光腦,“湊個人數。”
紀泠:……
-
淩晨兩點的車流依舊繁忙,車燈和路燈彙成了一條條金紅交織的河流,穿梭在城市的脈絡中。線條流暢的黑色轎車載着帝國身價最貴的幾個人,低調地行駛其中。
莫星坐副駕,紀泠扶着陸嘉效坐在後座。
紀泠讓司機李叔先送莫星回家,看着酩酊大醉的金發少女有點發愁。
要送她回陸家嗎?
她喝醉了,家裡還有個omega。聽說alpha和omega之間有很強的吸引力……
紀泠作為走劇情的穿書者,肯定要守護她的清白。
“嘉效,”紀泠搖搖陷入昏睡的少女,輕聲問,“你回家嗎?”
莫星從後視鏡看了她們一眼。
陸嘉效眉頭緊鎖,不知道是理解了她的問話,還是單純的重複她的話,含混道:“回、回家。”
紀泠輕歎口氣,将少女的頭在她的肩頭放好。
開始思考怎麼守護陸嘉效的清白。
偶然間擡頭,紀泠和後視鏡裡的少年對上視線。
黑色轎車駛過一盞盞路燈,逐漸從繁華的市區駛向寂靜的别墅區。
少年的臉被路燈的光影分割,一半沐浴在昏黃的光線下,一半隐沒在黑暗裡,眼角的淚痣在光影的交界處若隐若現。
他不知注視了多久,眸底光影變幻,目光深邃銳利得仿佛要看透一切。
心跳不自覺地快了兩拍,紀泠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一路無話。
車子抵達莫家,别墅鐵門自動感應開啟,到主棟的路燈如指引般随之亮起。
車子停穩後,紀泠目送莫星下車,降下車窗和他道别:“莫星,下周見。”
莫星動作一頓,黑眸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紀泠隻能看見他眼尾淚痣。
他不輕不淡道:“嗯,下周見。”
發動機啟動,車子駛離,紀泠看着後視鏡裡漸遠的身影。
秋風漸起,少年站在那裡,黑發被風吹亂。
……
莫星回到家關上門,聽見從樓上下來的腳步聲。
“剛回來?”莫承宇拿着水杯,看了眼時間挑眉。
莫星低頭換鞋:“嗯。”
男人似乎注意到什麼,向他走近了幾步。
“火鍋味、酒氣,還有……”男人識别着空氣裡的味道,“alpha的味道。”
莫星從男人身邊路過,在沙發邊坐下,語氣淡漠:“你想說什麼。”
莫承宇啧了一聲,坐在他對面:“連哥都不叫。”
莫星瞥了他一眼。
坐在他對面的男人穿着深色睡衣,長相和他有七分相似,黑發黑眸,氣質矜貴,舉手投足間有着alpha的自信從容。
莫承宇有些不滿:“你這是什麼表情?怎麼,人家沒看上你?”
“胡說什麼。”莫星懶得搭理他,打開光腦。
“不醉不歸”群裡沒有動靜,倒是項目組有很多人給他發遇到的問題。
男人哼笑一聲,“真要我點明嗎?”
他拉長語調:“小一号的校服、滿身的酒氣、alpha的信息素、還有……”
莫星一個個點開消息框,一個個解決問題。
“你的信息素。”
男人低沉的聲音帶着玩味,像有暫停時間的魔法,令莫星的手指頓住。
“看來你還沒有察覺。”莫承宇起身去島台接水。
在回房之前,莫承宇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有哥哥在,你永遠都有選擇。”
這一晚,少年天亮之後才睡下。
項目組的員工大清早就看見了回複。
少年沉入夢鄉,濕漉的浴室内小機器人開始工作,髒衣簍裡靜靜躺着一件黑白色的校服。
-
莫家兩兄弟的對話紀泠完全不知情,彼時紀泠扶着陸嘉效按響陸家的門鈴。
她等了一會兒,裡面才穿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門打開,一個少年站在門口。
男生有一頭蓬松的奶咖色卷發,眸色如揉碎的新葉,鼻尖綴着雀斑,淺色棉制睡衣柔軟貼身,勾勒出他伶仃單薄的身形。
似乎沒料到門後還有其他人,他臉上迅速爬滿绯紅,眼神無措,扶着門把手的指尖緊了緊。
如林間受驚的小鹿。
紀泠禮貌地打招呼:“你好,我是陸嘉效的朋友紀泠。”
“不是朋友,是好朋友!”安靜了一路的陸嘉效不知道為什麼醒了,擡起頭糾正。
紀泠無奈,扶着她的頭:“好好,是好朋友。”
“泠,好朋友。”陸嘉效嘟囔着重複。
男生忍不住笑了一聲,見紀泠看過來,紅暈從臉頰爬上了耳尖,小聲道:“你好,我叫秦稚。”
紀泠颔首,輕聲問道:“能請你幫忙倒杯蜂蜜水嗎?”
秦稚點點頭,去了廚房。
紀泠把陸嘉效在床上安置好,感覺自己也有點醉了,渾身發熱。
睡夢中的陸嘉效突然掙紮起來,坐起身。
紀泠一把将她按回去。
她再起來,她再按下。
幾個來回後,紀泠頭都暈了。
她本來打算警告下秦稚,讓他不要有歪心思的,但現在看來不用了。
她應該警告的是床上的這個。
就在紀泠感覺事情有點棘手時,秦稚端着蜂蜜水上來了。
他手足無措地躲在門後,沒有進來。
紀泠扶着發昏的頭,正要招手讓他進來,電光石火間突然想到了另一幅相似的畫面——
是個神色冷漠的黑發少年,因為她的信息素不願進門。
紀泠混沌的腦海突然清晰了。
她摸着異常發燙的後頸,終于意識到在這個别墅裡她才是最危險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