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旗下最高檔酒店的花園當然是不差的。
夜晚,花園裡開了些暖光色的氛圍燈,舒緩的純音樂不知道從哪裡流淌而出,萦繞着整個花草世界。
花園今日并不對外開放,裡面沒有别人。
紀泠反複地跟醉酒的明瑄說這裡不是紀家,不能随便摘。明瑄大多時候照做,偶爾碰到非常漂亮的花會忍不住伸手。
這時候紀泠隻需要松開牽着的手,他就會松開手中差點遭殃的莖稈,回頭來抓她。在比較黑的環境裡,他好像沒什麼安全感。
這也是紀泠至今沒能甩開他的原因,因為一旦她放手了,他輕則抓回來,重則撲上來。她權衡再三,最終沒有再抽回手。
微涼的指尖逐漸被染上另一個人的體溫,紀泠感覺自己牽的不是人而是什麼材質柔軟的暖手寶。在花園裡走了半圈,手心都冒汗了。
紀泠十分不能接受。
她想稍微分開點空隙晾一晾,但可能她甩手的“前科”太多,她一動,明瑄另一隻手就算在扣泥巴也會暫停,立馬雙手握住她的手。
晾汗不成,手背上還沾上了一坨泥巴,紀泠感覺更難受了。
不知道醉酒的少年還能幹出什麼的她暫時不敢輕舉妄動了,被他牽着這兒跑那兒逛。有時要拍照,有時要一起玩過家家。
紀泠在攝影師和“妻子”的角色中來回切換,十分心累地被他拖着走時,心中難免開始盤算起他什麼時候離開……
……
洛希這次恢複得很快,他在浴缸裡昏迷了十幾分鐘,醒來就感覺好多了。他将整個身體沉在水中,讓水接觸他的每一寸皮膚。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水非常柔和,明明是冷水但泡着有溫泉一樣舒緩身心的效果。
但他沒有多想,他以前就聽說過富人用的洗澡水都是處理過的軟水,感覺不同也很正常。
發燙的後頸冷卻下來,信息素不再失控。浴室内還有信息素殘餘,但已經沒有最開始那麼濃烈了。他又待了十幾分鐘,等到身體基本穩定了,才從浴缸裡出來。
襯衣已經沒有任何遮蔽作用了,薄薄的一層吸附在身上,上半身的線條和細節都清晰可見。吸滿了水的褲子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淅淅瀝瀝地往下滴水。
洛希注視着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眼眶紅腫,形象狼狽……
随着腎上腺素消退,舌尖上的疼痛越發清晰起來。洛希想起當時的情形,對自己的選擇感到慶幸。
雖然當時腦子裡冒出來的想法很可笑,但至少讓他做出了果斷而正确的選擇。
随後他又開始想,他是真的碰見紀泠了嗎?還是他幾欲昏迷時産生的幻想?他當時完全被信息素控制,已經有了那樣的想法,再産生關于她的幻想好像也不足為奇。
洛希企圖從細枝末節去證實,他走出浴室,仔細查看房間。
房間沒有人入住的痕迹,他也沒察覺出空氣裡有除他信息素外的其他氣息。
果然。
他站在玄關,心底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不想将它們歸為失落。
他在洗手間處理好衣物,也收拾好了心情,看向鏡中的琥珀色眼瞳裡又閃爍起堅毅的光。
還好,他總會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
酒店門口,一群門童圍在一起說話。
被前台匆匆喊來的酒店經理看見這一幕眉頭一皺,上前罵道:“聚在一起像什麼樣子?我們這兒是什麼集市嗎?”
站在一起的門童被罵,馬上就分散開。
酒店經理還想罵兩句,被趕來的前台拉住。
“經理,先别罵,你先看看那邊樹蔭下的車。”
酒店經理順着前台的目光看去,隻見酒店外不遠處樹蔭下停着一輛黑色跑車。車型非常簡約流暢,車身在昏暗中閃着細碎的銀光。
酒店的規格在,接待的顧客皆是上流社會的人,酒店上下下從保潔阿姨上至管理層都能精準地認出各種豪車。
如果是普通的豪車,不用酒店經理說門童都會上前詢問,幫人把車停進停車場。但是這輛車實在特别,問過的所有人都沒有見過。
酒店經理也沒有見過,但他有聽說過:“這難道是……莫總的座駕?”
被衆人讨論的車上,黑發少年靜靜坐在駕駛位,向前看的目光少見的沒有聚焦,眼尾的淚痣隐在陰影中。
忽然,安靜的車内響起一道鈴聲。
他垂眸看了一眼來電人,直接點了拒接。
幾秒後,一道光屏直接在他面前展開。一身矜貴的男人出現在眼前。
“聽黑潮說你把奈爾開走了,我差點以為你想通了。”莫承宇挑了下眉,看着熟悉的車内環境,沒有絲毫意外之色。
“測試一下動力系統而已。”莫星透過光屏,視線看向酒店門口,那裡聚了一堆門童裝束的人,在邊說話邊看向這邊。
他知道男人能對跑車進行實時監控,自己的說法糊弄不了他,但他習慣性不承認。
莫承宇直接忽略他的嘴硬,問他:“不打算進去了?”
莫星沒說話。
“聽說她今晚帶了男伴,舉止還很親昵。”莫承宇說着他打探來的消息,觀察他的表情。
莫星擡眸看他,神色如常,放在方向盤下的手卻緊了緊。
“你見過那位表弟嗎?他應該是她身邊出現的第一位omega吧?”他将第一位omega着重咬了下字,“有沒有什麼感想,發表一下。”
“沒見過,沒想法。”聽到他說的話,莫星冷了三分,扔下兩句話擡手就要關閉光屏。
看起來是有些冒火了,莫承宇敲着指尖,沒有阻止他的動作,反而再添了一把火,“聽說那位表弟喝醉了酒,她提前離席了,你在酒店外待了這麼久,看見他們出來了嗎?”
自然是沒有的,如果他看見她出來了不可能還待在這裡。而醉酒的孤A寡O待在酒店遲遲不出,可能會發生什麼?
兩人都心知肚明。
觸碰上關閉按鈕的動作一頓。
“你要麼現在進去,要麼等到明天早上,你應該懂我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