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雲霄飛車相隔一片湖泊的地方是一座城堡,白牆藍頂,以經典童話《佩卡斯》為原型打造,建築風格夢幻又浪漫。
這裡是今晚的演出地點,演出的内容是《佩卡斯》裡的經典情節。
城堡裡正在熱火朝天地準備排練。某間被騰出來的小房間裡,幾十個穿着演出服的群演擠在一起化妝調整。
演出經理站在一旁拍手交代:“晚上就要表演了,都集中注意力!有台詞的記好台詞和走位,沒台詞的站着也不能走神!”
他話音一落就有人接口。
“我說經理,這話你可不能光對着我們說,我們就是幾個配角,還排練了半個月,不像某些人……”一身仆人服飾的女beta重重擱下手裡的粉刷,聲音尖銳得像喉嚨裡含了刀子,話裡話外都在影射。
其他群演紛紛停下動作看去。
演出經理早就見怪不怪了,自兩天前她男朋友被頂了佩卡斯的角色,她就一直怪腔怪調的。可是她在這裡說有什麼用?大老闆指定的人,他能說什麼?
通知換角的時候,在她的請求之下他還去問過頂頭上司,結果得到了一句大老闆的原話——佩卡斯首先不能是醜人。
這樣的評價标準,看似無理但又讓人無法反駁。畢竟幾乎每個帝國人都看過《佩卡斯》,佩卡斯有着琉璃般脆弱美麗的外貌是所有人的共識。
他也多次覺得之前那個演員顔值不夠,隻是一時間找不到更合适的人才勉強用着。
就目前看來,大老闆慧眼識珠,新來的人不僅外形好,才練了兩天,聲台形表就已全方面吊打她男朋友。
兩日下來,經理對兩邊的觀感已逐漸不同。他沉下聲道:“演出在即,做好你自己的事,否則我不介意再踢一人出去。”
這是最後的警告,女beta表情憤憤,卻隻能閉嘴。
見其他人還呆看着,演出經理敲了敲桌子:“該幹什麼幹什麼,等會兒開始最後的排練!”
化妝間裡再次忙碌了起來。
短暫的風波沒有影響到主城堡的宣告台。
“尊貴的佩卡斯殿下,王權的太陽已然隕落,詛咒的陰影籠罩在您日漸衰微的生命之上,王座在無人繼承的寂靜中蒙塵……”莊嚴肅穆的石台上,身着騎士盔甲的男生聲情并茂地對着身旁的人念着台詞。
聽見雲霄飛車上傳來的聲音他偷笑了下,臨時改了詞。
“若能選擇雲霄飛車上最大聲的女士締結婚約,或可護衛您與國家。”
“佩卡斯”無奈地扯了扯唇角,沒有受他的影響,緩緩道:“劍與血挑不出我的愛人,我想她應該是上天注定。”
他時日無多,說話時氣息不足,話至最後仿佛含着歎息。
男生瞬間被拉回戲裡。
湖泊對面,雲霄飛車如蛇歸巢般緩緩駛入起終點停下。
安全扣解開,紀泠一邊下車,一邊捋好被風吹出的碎發。
陸嘉效的金發在啟動前綁了起來,此時額前也散出許多頭發,不過她随意許多,用手往後扒了兩下就沒管了。
孫思遠等到他們回來,起身詢問:“坐着怎麼樣?”
這是他費了心力打造的遊樂園,正式開業沒兩天,來玩過的人不多,雖然目前是一片好評,但那是對一般人而言。
眼前的幾個小姐少爺可不是什麼尋常人。
他剛才聽到他們的聲音了,玩的應該還行?
陸嘉效一向不吝誇贊,點頭:“很好。”
紀泠也笑道:“挺刺激的。”
兩人評價完,陸嘉效搭着紀泠的肩走了,邊走邊講她做過的一些高空訓練。
“高空速降更好玩,下次我們一起去。”
紀泠颔首:“好。”
在她們身後,孫思遠身體僵了一下。
他聽出來了,這隻能算有點刺激。
“這雲霄飛車還挺帶勁的,現在大家都開嗓了,還有什麼刺激的?”趙乾從背後襲上他。
孫思遠被他推着走,臉色糾結:“隻看高度的話這是最刺激的了。”
趙乾失望地啊了一聲。
溫秋雨冷笑一聲,對孫思遠道,“接下來的項目你坐他旁邊。”
孫思遠有些莫名地應了。
溫秋雨看向旁邊沒說話的方随之。
少年單手插兜,另一隻手垂在身側扣着孫思遠剛才幫他收着的光腦,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他今天出門急,忘了帶另一款腕帶式光腦,全身上下也沒有大一點的口袋,光腦一直沒地方裝。
銀絲眼鏡後的眸光微動,溫秋雨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前面的白色身影,狀似随意般開口:“你們誰有口袋?幫方少裝一下光腦。”
方随之聞言側眸看向他。
溫秋雨神色如常。
日常生活中需要他們親自裝東西的時候不多。為了追求剪裁和線條的美感,很多奢侈品牌都不會做大口袋。功能性需求通常用内袋或者手提袋來解決。
今天在場八個人,隻有紀泠莫星趙乾有大一點的口袋。
趙乾正要開口,面前遞來了一隻光腦。
“你幫我裝。”溫秋雨微笑道。
紀泠和陸嘉效走在前面,聽到溫秋雨的話停步回頭,“給我吧。”
再簡單不過的三個字,卻使紅發少年側眸的動作一頓。
原本平靜如水,甚至帶點無聊煩躁的海藍色眼眸轉瞬間漾起漣漪,恢複了神彩。
溫秋雨看着他桃花眼裡盛着笑意,大步向前。
“那就麻煩你了,泠。”
三人并肩而行,紀泠将他的光腦揣進外套口袋,開玩笑道:“不用謝,收寄存費的。”
“哦,”方随之點頭,眼中笑意不減,“收多少?”
陸嘉效瞥了眼紀泠鼓起來的口袋,在少女的耳邊低聲道:“多收點。”
但聲音也沒有很低,至少方随之是聽見了。
被重友輕友的方随之:“……”
本來就是随口的玩笑,被他一追問,紀泠一時也沒想好怎麼接。
思索的目光落在少年臉上,從雲霄飛車下來後,他額前的桃心弧度沒有了,少了點精緻感,卻多了些被風揉過的散漫。
少年如海般湛藍的眼眸注視着她,眸光認真。
紀泠不由地移開目光,看向他的耳邊——那裡的桃心還在,小小的,銀色的,給一點光線就能閃。
方随之注意到她停留在他耳邊的視線時,耳根控制不住地開始發燙。
她是要……
“暫時沒想好,”紀泠收回視線,笑了笑,“先欠着吧。”
耳釘還是私人了點,管一個alpha要耳釘有些奇怪,特别是她自己也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