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校英語競賽當天，故淺川醒得比鬧鐘還早。

窗外天色剛泛白，宿舍裡還彌漫着晨露的潮濕氣息。他輕手輕腳地爬起來，發現沈默言的床鋪已經空了，被子疊得方方正正，桌上擺着兩杯冒着熱氣的豆漿。

手機屏幕亮着，是沈默言十分鐘前發來的消息：Silent“晨跑，七點回。”

故淺川咬着豆漿吸管，舌尖嘗到一絲甜味——沈默言記得他喜歡加糖。窗外的梧桐樹上，幾隻麻雀撲棱棱地飛過，抖落幾片沾着晨露的葉子。

七點整，宿舍門被輕輕推開。沈默言帶着一身清爽的薄荷沐浴露氣息走進來，發梢還滴着水，運動服領口被汗水浸濕了一圈。

"醒這麼早？"沈默言擦了擦頭發，把早餐袋放在桌上。

故淺川晃了晃豆漿杯："緊張啊。"

沈默言挑眉——這是故淺川第一次承認比賽緊張。他走過來，微涼的指尖碰了碰故淺川的耳垂："聽力部分注意轉折詞。"

"知道啦。"故淺川拽住他的衣領，在他嘴角親了一下，"沾點年級第一的運氣。"

沈默言耳尖微紅，從書包裡拿出一個護身符："我買的，給你。"

紅色綢緞上繡着"金榜題名"四個字，邊角已經有些磨損，像是被保存了很多年。故淺川小心地塞進筆袋裡："謝謝，我收下啦。"

——

考場外的走廊擠滿了各校學生。

故淺川靠在窗邊默背作文模闆，突然聽見有人喊他名字。周予擠過人群跑來，手裡拿着瓶功能飲料："加油啊！"

"謝了。"故淺川接過飲料，餘光瞥見沈默言正被幾個外校女生圍着問問題。那人眉頭微蹙，回答簡短冷淡，卻在擡頭看見故淺川的瞬間，眼神柔和下來。

周予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你們倆......"

"嗯？"

"沒事。"周予笑了笑，"就是覺得你們站一起特别搭。"

廣播突然響起入場提示，故淺川沖周予擺擺手，轉身時發現沈默言已經等在考場門口，手裡拿着他的準考證。

"緊張？"沈默言低聲問。

故淺川搖頭，指尖碰了碰筆袋裡的護身符："有秘密武器。"

——

試卷比預想的難。

聽力最後一段材料語速飛快，故淺川攥着筆，在選項旁做了個星标。閱讀理解的C篇生詞連篇，他反複讀了三遍才抓住關鍵句。

寫作文時，窗外突然下起雨。雨滴敲打着玻璃，故淺川擡頭看了眼右前方的沈默言——那人坐姿筆挺，鋼筆在答題卡上劃出流暢的軌迹，側臉在雨幕中顯得格外清晰。

他低頭繼續寫，把沈默言教的高級句式都用上了。

——

交卷後，雨下得更大了。

故淺川擠在走廊的人群裡，看見沈默言站在樓梯口等他。那人撐着把黑傘，肩頭被雨水打濕了一片。

"最後一題，"故淺川鑽進傘下，"你選的B還是D？"

沈默言把傘往他那邊傾斜："D。"

"操！我改答案了！"故淺川哀嚎一聲，"原先是D的！"

沈默言嘴角微揚："作文呢？"

"用了你教的那個諺語。"故淺川撞他肩膀，"要是因為這題輸了......"

"不會。"沈默言突然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