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掃了一圈沒鋪軟榻的車内,他又不能将人掀開,隻好硬受着。
柳清卿從衣襟縫中收手,尤覺不夠似的又急急将手往下.探,謝琅忙按住她,也顧不得她聽不聽的到,嗓音微涼,“還在外頭,莫要亂動。”
柳清卿不知,她半夢半醒中隻覺渾身難.耐,而旁邊這人身上好像有甘泉眼,能解她一身灼熱苦痛。隐約間她記起過往熟讀的話本裡細細描畫了那孔武有力令人歡喜的那處。
耳邊呼吸漸沉,她的指尖離那處好似越來越近。
謝琅神情依舊冷冽如刀,可頸間青筋卻爆起,低眸咬牙盯着她的動作。
忽然,身體猛地一震,連呼吸都滞住,後又深深吸口氣。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藥怕是很難纏,他攥緊拳頭仰頭靠在車廂上暗暗忍.耐,若是細看才會發現他鋼澆鐵鑄連刀槍都不怕的強壯身軀正在輕輕顫抖。
忽然記起攝政王曾贈與他一粒極難得的藥丸,說是可解百毒,有起死回生之神效,大羅神仙下凡也不過如此。
謝琅連忙掀開車簾隻留一道細細的縫隙,而後招手喚來謝伍,令他先行回府将藥丸速速取出。
謝伍卻愣住沒動低聲急急道:“大人,那藥可是救命的,您整日在外刀劍無眼,若無此藥日後出了差池可如何是好?剛剛府醫來不是說夫人這病蹊跷但未必尋不到辦法,我們何不再等等……”
謝伍也不是冷眼旁觀,隻是覺得夫人不過頭疼腦熱就用這起死回生的神藥未免太過。
正想着,被自家大人輕飄飄瞥了一眼,謝伍立時脊背發涼清醒過來,“小的這就去拿。”
柳清卿攥着謝琅不放,掌心發燙,指尖卻冰涼。
謝琅咬緊牙關,滿腔的火無處發,猛地甩下車簾。
她不安躁動,睫毛震顫,手卻用力尋那半點暖意。
車内呼吸聲愈發沉重。
在謝琅險要潰敗時馬車終于到了侯府,他低眸一瞬,隻好将李嬷嬷叫來,隔着車簾他将懷中女人送了出去,李嬷嬷身強力壯,二話不說抱着小姐就往回趕。
這一會兒李嬷嬷也反應過來,這怕是中了小應氏的歹毒暗招了。
又在馬車上緩了一會兒,謝琅理好衣襟,重新系上腰間束帶,又低眸掃過,終是歎口氣,無可奈何地拿起鬥篷置于臂彎,這才下了車。
往他們院子走時正好碰見謝伍取藥趕來,謝伍納罕今日不涼大人怎還随身帶了鬥篷,正急急兩步上前要接過來卻被謝琅側身躲過。
“快去将藥送給夫人。”
謝伍領命,撒腿跑去。
他們這道回來陣仗大,許多仆人都瞧見了,私下傳話。
謝琅還沒到他們院裡,侯府下人堆裡已經有了世子果然嫌惡夫人的說法,要不然世子怎麼會明知夫人身體不适居然都不親自抱回院中。
說來也巧,剛剛突然這遭謝琅不知如何面對柳清卿,想等柳清卿吃了藥清醒過來再過去,路過府中花園假山時就聽到有仆人藏在後頭悄悄議論此時,語氣頗為鄙夷。
謝琅蹙眉聽了片刻,估量着柳清卿差不多該醒來,便暫且顧不得處理這頭,直接命人将假山後的仆婦先綁起來塞進柴房。
可惜與謝琅預料不同,柳清卿吃了藥後雖大為好轉,但并未清醒過來,李嬷嬷說她隻醒過來瞧了四周兩眼,不知在尋什麼,後又沉沉睡了。
不知是否看錯,李嬷嬷總覺得自己說完這話後姑爺的耳朵好似紅了。
正想問,又瞧見姑爺臂彎裡的鬥篷,忙要去接。謝伍見狀剛要阻止,卻見大人将鬥篷遞給了李嬷嬷。謝伍垂頭不知想到什麼,忽然瞪大眼睛,生怕大人發現似的,又将頭垂地更低。
謝琅獨自進了内室,這還是成親後他頭一回過來,匆匆掃一眼好似與之前裝扮有許多不同。掀開簾帳見她睡得安穩,謝琅安靜立在床邊看了片刻,又用手背輕觸她的額頭,手心和指尖,确定都恢複正常後才小心将簾子放下退出内室。
紗簾清透,待謝琅腳步漸輕後,藏在錦被裡的姑娘忽然動了,攥緊右手又跟被燙似的連忙松開,一陣懊惱後拽過被角塞進唇中,貝齒輕輕咬着。又翻身将通紅的臉藏進枕被之間。
謝琅出去後卻未離去,而是命謝伍将椅子搬到廊下。
“将管家和這院子裡的所有仆婦全部叫來。”
等謝伍去喊人時,謝琅召來李嬷嬷與柳清卿的貼身丫鬟青橘。
夜色漸濃,廊下燈影晃動。
謝琅大刀闊斧坐在廊上,李嬷嬷與青橘立與幾級台階的廊下。
暗色如張牙舞爪的怪獸凝與謝琅身後,他不再收斂從戰場上殺出來的煞氣與大理寺卿的威嚴。
此刻他不再是和善的姑爺,李嬷嬷這才深覺位高權重四字可取人性命。
怕死的天性令李嬷嬷和青橘不住顫抖。
“李嬷嬷,”
謝琅嗓音冷冽舒緩,“你跟我說說,夫人嫁入府中後都遇到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