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月知曉孟西慈生病後,也是焦急得不行,在衛風來送請柬時,就跟着他一塊兒去了木槿院,還帶來了一顆人參,是她從山村老家裡挖來的。
兩人坐于木槿院茶室中,蘇棠月關切道:“可還難受?”
孟西慈淡淡道:“好多了。”
蘇棠月放下青瓷茶盞,看了看院外,笑道:“西慈這木槿院當真布置得清幽雅緻,連這間茶室都如此精巧。這般雅趣,着實令我自慚形穢。”
兩人說起來還是蘇棠月主動貼上去的,孟西慈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熱。況且孟西慈性子冷,從不主動相邀。此次讓人給蘇棠月送請柬,着實讓她有些摸不着頭腦。
不過人都喜歡聽好話,她先送上一番誇贊,總歸不會有錯。
孟西慈歎道:“蘇姑娘這麼一說,我又要憂郁多慮了,這木槿院的一花一樹、一物一房,皆是我耗費心血所布置。可惜我還沒能享受幾年,就要……”
孟西慈有不足之症的事并未瞞着蘇棠月,在讓衛風去請她來的時候,說的便是活不了多久,想跟她多聚一聚。
因此蘇棠月也跟着歎道:“西慈正值年華,還這般青春貌美,實在可惜。若非先前在山中磋磨,寒氣入體,恐怕也不會……”
說着,她話鋒一轉,安慰道:“不過這也不是什麼不治之症,隻要西慈别說這種喪氣話,積極治療,就當它是一場短暫的暴風雨,烏雲總會散開的,每天多笑笑,好心情就是最有效的良藥,什麼疑難雜症都會好的!”
孟西慈帶着一點嘲諷地道:“這算什麼良藥,若好心情真能治病,那世上也不會有這麼多死于疑難雜症的人了,若蘇姑娘真覺得我可惜,便不會讓我得這不足之症了。”
聞言,蘇棠月笑容一滞。
片刻後,她不着痕迹地圓回笑容:“西慈,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不足之症跟我可沒關系,莫不是在懷疑我給你下什麼毒,若真是如此,我也不會坐在這裡。”
孟西慈倒是不客氣,直言道:“哪裡是沒關系,分明是關系大了。若非不是你做的,我又怎會叫你過來?”
蘇棠月猛地站起身,臉色陰晴不定:“孟西慈,話可不能亂說!”
孟西慈雖然面上依舊是一派雲淡風輕,但語氣卻帶着明晃晃的不善:“蘇姑娘何至于如此激動?怕不是内心有鬼?”
蘇棠月氣得眼睛都紅了,忿忿道:“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你就這麼說我?!孟西慈,虧我還擔心你是不是出事了,你還不如死了。”
這話說得過于重了,蘇棠月剛說出口就後悔了,但她并未收回,面上一派風雨欲來的神情。
孟西慈眼裡沒什麼溫度,語氣無甚波瀾:“我能不能活不是在你一念之間嗎?蘇姑娘一副為我考慮的樣子,我叫你一聲,你敢應嗎?”
蘇棠月道:“有何不敢?我自問對你無愧于心,還怕你栽贓陷害不成?”
孟西慈直視她道:“來治猩猩的你?”
刹那間,像有無數道神雷以雷霆萬鈞之勢,劈在蘇棠月頭頂,劈得她說不出話來,腦子也跟着空白了一瞬。
許久,她才顫聲道:“你,你怎麼知道我這個ID的?”
孟西慈見她這個反應,仿佛自己也跟着挨了雷劈。
她本想通過蘇棠月聽到這個名字的反應,來判斷對方是否也是跟她一樣的情況。
看這表情,對方何止是跟她一樣啊!
孟西慈握着茶杯的手指緊了緊,似乎想要掩飾什麼。她佯裝雲淡風輕,眼角微挑,眼中閃爍着淡淡的光芒,實則思緒紛飛。
孟西慈皮笑肉不笑地咧開嘴:“原來你是作者啊,我看過你的書,不經意看到的這個ID。若不是那日在書院你同我說的那些話,以及你後來莫名其妙的接近,還真看不出來,你竟然是作者大大。”
那日,她與蘇棠月在書院裡相遇,就聽對方說了一堆現代詞彙。當時孟西慈在忙着找書,沒太在意,事後越想越覺得可疑。
然後蘇棠月自己就找上門來了,孟西慈幹脆将計就計,見招拆招,起初還以為對方是對她孟二小姐的身份念念不忘,直到跟蘇棠月同去天香樓一聚後,才知道她不需要孟二小姐的身份,也能成為“萬人迷”。
那麼問題來了,她為什麼還要主動來找自己呢?對她的的關心也來得莫名其妙。
兩人相視無言,皆是一臉震驚,隻是孟西慈的震驚幾乎沒有浮于表面,僅從外表看上去,依然平靜如水。
半晌,孟西慈幽幽道:“你還敢說我的病跟你沒關系嗎?”
蘇棠月癱倒在椅子上,一臉的生無可戀道:“我也是受害者啊,好歹是作者,不穿主角至少也該有個金手指系統什麼的吧?誰能想到,不過是踩着香蕉皮摔了一跤,就穿到這個世界,還随機給分配了個村姑角色。”
孟西慈越聽越奇怪,什麼叫“不穿主角”?“蘇棠月”這個角色難道不是主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