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慈拿着秦無雙開的方子去到醫館的前堂,準備找藥童抓藥,就見沈寂還停留在原地。
孟西慈疑惑道:“不走嗎?”
沈寂一本正經道:“聽聞無雙神醫妙手回春,能起死人而肉白骨,我想請他幫忙看看我這臉還能不能治,畢竟整日戴着面具也不是辦法。”
孟西慈恍然大悟,原來他不是故意跟着自己,而是來找神醫看臉的。
既然是來治臉的,那是不是就要把面具摘下。
這般想着,孟西慈的目光落在沈寂的面具上,也不動了。
“……”沈寂注意到她的目光,遲疑道:“不去抓藥嗎?”
孟西慈搖頭:“我等你。”
聽她這麼說,沈寂還能不明白這是好奇自己的臉呢,便苦惱道:“我面具下的樣子不好看。”
孟西慈想了想,人都是好面子的,何況沈寂還是皇子出身,她這樣盯着人家的痛點确實不太禮貌。
而且幾次相處下來,沈寂都有幫過她,她就更不應該揭人傷疤了,便和聲道:“我去外面等你。”
孟西慈一走,秦無雙就見沈寂大搖大擺地在他面前坐下,問:“她真是中了蠱毒?”
秦無雙道:“你剛才不都聽見了嗎?倒也不是無藥可醫,隻要知道是什麼蠱就好解了,隻是她那蠱常年在她身體裡,如今便是小小的一場發熱都能要了命,若不好生調養,可能就要……”
他說着注意到沈寂的眼睛一暗,趕忙道:“别沖我使臉色啊,又不是我給她下的蠱。”
沈寂瞥了他一眼,道:“她現在的身體怎麼樣?”
秦無雙言簡意赅道:“很差。”
他還是第一次見沈寂對一個人這麼在意,便多問了一嘴:“你這麼關心她,真的隻是為了報恩?”
然後就得到沈寂冷冷的一眼,秦無雙知道這小子的性格,他不願意說的話怎麼問都沒用,便繼續道:“你要真是為了報恩,就去查查她中的是什麼蠱,别老往人跟前湊,啥事也不做。”
沈寂不置可否,骨節分明的食指在桌面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輕叩着,聽他說完,才道:“解蠱後,能把她的身體養好嗎?”
秦無雙聽到他這麼說,不禁感慨道他當初也算是這小子的救命恩人,怎麼就不見他對自己這麼上心呢?忍不住酸道:“你真的很在意那位姑娘啊,怎麼不見你關愛關愛一下我?”
沈寂看他,感覺到他心情真的沉悶,秦無雙也不調侃他了,道:“若肯耗費精力,還是能養好的,不過還得先解蠱再說,隻是……”
沈寂直言道:“我庫房裡的東西你随便用,我會去調查清楚,給她把身體調養好。”
秦無雙聞言,挑眉道:“先不說你舍不舍得,小月月肯定舍不得,他肯讓我去拿?”
沈寂不驕不躁道:“我才是主子。”
秦無雙眼中精光一閃,露出一絲饒有興味的笑,“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不能。”沈寂拒絕完,又道:“你都是從哪找來的人?心思不放在治病救人上,盯着一個姑娘臉紅,豈非流氓。”
秦無雙想起自己那藥童将孟西慈領進來時,微微泛紅的雙頰,噗嗤一笑道:“人姑娘生得好看,我家藥童多看兩眼也是人之常情嘛。”
“換人。”
沈寂甩下這兩個字就離開了,黑靴踏在青磚上的聲音漸行漸遠。
秦無雙看着他走出後堂,有些好笑,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傲嬌,要真喜歡上哪家姑娘,還不知會怎樣呢?
他歎口氣,對孟西慈的事多上了幾分心,沈寂這麼多年難得求他一件事,畢竟就算知道是什麼蠱,想要解也不是那麼簡單的,若是有個試藥人就好了。
孟西慈來到醫館前堂,一眼便看到先前引她去找大夫的藥童,那藥童正踮腳整理藥材,看見她出來,立刻笑意盈盈地迎上前:“姑娘,秦大夫給你看得如何了?”
沒等孟西慈回答,藥童就自誇自買道:“姑娘大可放心,甭管什麼疾病,咱們醫館都能給你治好。”
“嗯。”孟西慈平靜地應了一聲,把琴無雙開的方子遞給藥童:“勞煩幫我抓幾副藥。”
“好嘞。”藥童接過藥方,踩着闆凳踮腳取藥。
醫館内的藥味很重,孟西慈倚着櫃台靜候,方才在後堂時,她還能與秦無雙從容對答,此刻獨自站着,心裡實際有些沉悶。
雖然在蘇棠月說她有可能中毒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當真确診體内被下蠱時,又是另一番滋味。
她覺得有些好笑,究竟是什麼人,竟然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幼女都不放過,要這般費盡心思地趕盡殺絕?
正出神間,藥童已将包紮整齊的藥包遞來:“姑娘,您的藥抓好了。”
他有些羞澀的摸了摸頭,道:“我看姑娘體弱,便多給您抓了一副和一些補藥,您隻需付三副藥的錢就好!”
剛走出來的沈寂掀起眼簾幽幽地掃了藥童一眼,面具下的臉冒着寒氣,語氣冷淡道:“誰允許你亂抓藥,萬一出事你擔得起嗎?”
藥童愣愣道:“可,這些隻是補藥,對身體沒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