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鬥,你的冰淇淋!”中森青子跑回長椅旁,關切地看向黑羽快鬥,“你現在好些了嗎?”
“嗯……剛才隻是有點頭疼,現在好多了。等吃了青子給我買的冰淇淋,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黑羽快鬥神色如常,連和他一起長大的中森青子都看不出對方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中森青子知道,雖然快鬥平時看起來有些吊兒郎當,但其實自尊心非常強,也很注意維持自己的形象,因此她并沒有多問,隻是默默坐在竹馬旁邊,吃着自己的冰激淩,等他休息好。
黑羽快鬥此刻想的卻是剛才從熊貓館出來時,見到的那個男人。
今天是假日,動物園裡來來往往的人群絡繹不絕,可黑羽快鬥還是輕易就注意到了那個站在出口處,遙遙地看着自己的男人。那人頭戴黑色禮帽,鼻梁上架着單片金絲眼鏡,一身黑色禮服,不像是來動物園遊玩,倒像是去參加什麼宴會的。可奇怪的是,周圍的遊客們竟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這違和的一幕。
由于剛在家門口撿到一枚奇怪的烏鴉寶石,黑羽快鬥下意識對周圍所有奇怪的人提高了警惕,尤其這個人,看起來就非常可疑,更讓他立刻做出了戒備的姿态。
而那個奇怪的男人見黑羽快鬥看了過來,從懷中取出一塊懷表,隔着人群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那是……我爸爸他最後一次進行魔術表演時随身帶着的懷表!怎麼可能在那個男人身上!】
黑羽快鬥瞪大眼睛,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四年前,他生命中最痛苦的那一天——
當時還是個小學生的他,聽說爸爸要表演新的魔術,激動地等在電視機前,想第一刻看到父親黑羽盜一完成魔術時意氣風發的模樣。他等了很久,等到後來終于忍不住睡着了。在他的夢裡,是漫山遍野的大火,還有在山火中像鳳凰涅槃一般浴火出現在大家面前的世界上最偉大的魔術師,黑羽盜一,他的父親。
可是從美夢中驚醒,他卻聽到了媽媽抑制不住的哭聲。
其實黑羽快鬥對于“離别”這種事,一直沒有什麼概念。可是看到旁人同情的目光,看到媽媽握着自己的手哭泣的模樣,他才漸漸明白,也許爸爸他再也不會在完成魔術表演後,和媽媽一起,把自己抱在懷裡逗着玩了。
後來,媽媽也去美國的拉斯維加斯工作了,隻剩下自己孤身一人……
不,他還有青子要保護!
意識到對方可能來者不善,暗自下了保護好身邊人的決心,黑羽快鬥抓住身後推着自己往前走的青梅的手,警惕地朝那個男人的方向看去。
動物園遊人如織,但是此刻,那個男人原本所在之處卻已經空無一人。
【難道他就是那個早上在我家門口留下那枚烏鴉寶石的神秘人?他會是項圈上刻着的那個人嗎,那個我父親的好朋友、離家出走的正影大師?可我父親如今已經不在了,他來找我,又這樣藏頭露尾的,難道是看上了我的魔術潛力,想讓我幫他做些違法的勾當?不對,對方如果真是那位正影大師,他的弟子已經在魔術界成名,為什麼不去找他的徒弟們,而是要來找尚還是國中生的我呢?看來不管對方是誰,多半都是沖着我爸爸黑羽盜一來的……】
一時間,黑羽快鬥的腦海中,那位突然找到他的毛利偵探的話語、多年前在父親書房門口偶然見到過的正影大師的樣貌,還有導緻父親離世的那一場失敗的魔術表演……所有的畫面混亂地在眼前交替閃過,他感覺一張無形的大網已經悄然對着他張開,而自己此時卻變成了平日裡進行魔術表演時最熟悉的白鴿,即使在禮帽中不停地扇動着翅膀,卻還是隻能被蹩腳的魔術師束縛着,被迫完成一場又一場未知的演出。
眼前一黑,他趕緊扶着旁邊的牆站好,這才沒有在衆目睽睽下出醜。
“快鬥,你怎麼了?”青子擔憂地把他扶到一旁的長椅上,“是不是生病了?”
“沒事,我剛才突然有些頭疼,現在好多了。”黑羽快鬥趕緊安撫青子。出于某種預感,他覺得那位神秘人很快就會找上自己,如果讓青子也撞見對方,會不會對青子不利?
正好看到不遠處賣冰激淩的隊伍排着很長的隊,,他借口自己頭疼想吃冰激淩冰鎮一下,成功把青梅支開。
見中森青子二話不說,馬上就跑到排隊的長龍末尾,隻為了他的身體能好受一些,黑羽快鬥心中柔軟又愧疚。
“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魔術師,就不能把自己的任何弱點露在外面。”
黑羽快鬥猛地回頭,長椅的另一端,剛才那個盯着自己的男人坐在那裡,朝他眨了眨眼睛。
“快鬥,好久不見!”
黑羽快鬥面不改色地打着招呼,“果然是您……不知道您找我這個國中生有何貴幹呢?”
“面對外人的時候,‘Poker Face’保持得不錯。看來你父親把你教得很好啊!可惜他離開得太匆忙了,你這麼好的苗子,隻能自學成才,實在可惜。”頭發灰白的長發男人一翻手掌,黑羽快鬥藏在上衣内襯口袋裡的那枚烏鴉寶石就神奇地到了對方的手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