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換了一個話題反問：“那你知道給他們帶東西是違反班規班級的嗎？”

千意成功被他帶跑偏了，有些氣憤：“我那是助人為樂，不像你沒有人情味。”

“哦，随便。”

“你不在意大家怎麼說你？”

“愛怎麼說怎麼說。”

千意覺得跟陳景川簡直說不通，他這個人脾氣又犟，又傲慢，還像個大冰山，那天的陳景川可能是他有絲分裂出來的假象。

今天的事，算她倒黴，她替陳景川瞎操什麼心，或許他本來就是這種人。

“下次别做了，你這樣會沒有朋友，還有那個黃毛看起來不像是好人。”

陳景川臉色一僵，既然認定的事何必再來問他。

他冷笑一聲：“你知道首應效應嗎？”

千意不解：“什麼是首應效應？”

陳景川抿唇，包裡的手機亮了起來，屏幕上顯示好幾個“陳景山”的未接來電。

他沒回答千意的問題，一拉背包轉身就走。

千意叫住他：“喂，陳景川，你把話說清楚。”

她最讨厭别人說話模棱兩可。

到底什麼是首應效應？

她又大喊一聲：“陳景川。”

少女甜脆的聲音回蕩在小巷子裡。

陳景川倒退一步，白色闆鞋摩擦地面，發出低沉而又尖銳的聲音，他轉身回頭，妖孽般的面孔忽然在少女眼前放大，把千意吓的後退一步，後背貼在牆上。

陳景川高大挺拔，擋住了光線，将千意整個籠罩在陰影中，他俯身凝視着她：“早點回家，這裡有很多黃毛。”

千意後背一涼，表情僵硬在臉上。

說完，陳景川挺直腰闆，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巷口。

經過轉角時，不遠處正好有個綠色的垃圾桶。

他打開書包，從裡面抽出一張信紙，上面寫着“檢讨書”三個大字。

最後一行用鉛筆寫着全篇共（498字）。

落款處空了一行。

陳景川在心裡冷笑一聲，将信紙揉成團，然後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

千意回到康馨佳苑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半。

客廳裡燈火通明，宋雨抱着胳膊坐在沙發上，神情嚴肅。

茶幾上擺着一隻嶄新的粉色Kelly。

千意剛進門就察覺到氣氛不對，阿姨站在一旁悄悄對着她使着眼色。

宋雨拍了拍桌子：“你看看現在幾點了？十點半了才回來，去哪裡了。”

千意将手上的塑料袋放在桌子上，“我去文具店買了一點學習用品。”

宋雨斜視着裡面東西，随手翻了翻，聲音聽不出喜怒：“我之前不是給你買了很多文具嗎，都用完了？”

“嗯，作業很多，用的太快了。”

千意乖巧的站在原地。

宋雨沉下臉：“今天我給你班主任打了個電話，他說你違反班上紀律，說說吧怎麼回事。”

千意渾身僵硬，大氣不敢出，已經做好挨罵的準備，她盡量小心道：“就是給住讀生帶了點東西，然後被沒收了。”

“你看看你，一整天心思都花在哪，你要時刻記住你現在是個高中生，多花點心思在學習上，時間對你來說就是最寶貴，其他什麼都别想。自己都管不過來，哪有時間管别人的事。”

宋雨身材很瘦，坐在那裡卻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也沒有花很多時間，就順路...”

宋雨眼睛一翻，歎了口氣：“還頂嘴，大人說你就要聽着，這還不是為你好，你給别人帶了一次，之後他們再找你帶，你帶還是不帶？買東西花的是誰的時間，别人在休息，你在跑腿。”

千意撅着嘴，低頭看着鞋尖。

“做事的時候動動腦子好嗎？要學會拒絕，别整天跟你爸一樣充當什麼老好人了，還有聽話一點行不行？少在學校給我惹事我就謝天謝地了。”

楚江一中有個老師是宋雨他們姐妹團某人的親戚，千意一有什麼事，最先得知的還不是她，是那幾個攀比成瘾的貴婦們。

要是好事，宋雨自己有面，可偏偏千意老是闖禍。

千意有點委屈，做好事也被罵，她不能理解。

宋雨拍拍手背：“聽見我說的話沒，聽到了就說句話。”

“聽見了。”

最後宋雨東拉西扯又說了大半天，還扣掉了千意一大半零花錢，才放她回房間。

千意悶悶不樂，晚上躺在床上，腦海不知怎麼全是陳景川和黃毛站在一起的畫面，她甚至夢見陳景川染了一頭黃毛，吹着口哨把她困在逼仄的牆角。

畫面一轉，陳景川那張冰塊臉換了一副陰森的表情，邪惡對她說：“是我告狀又怎麼樣？所以我沒有朋友，你來做我朋友，否則我就....”

千意猛地驚醒，額頭出了一層冷汗，她打開手機一看才淩晨2點，這是壓力大造成的心悸性失眠。

一切還要從陳景川舉報她開始說起。

她自然把這筆“賬”算在陳景川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