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仔扶着凳子,沖趙棄喊,“老闆,那我收拾了這些東西就回去了!”
趙棄沒回頭,隻伸手比了個ok。
兩人遇不到也是有原因的,趙棄的檔口,根本不在黎水的生活軌迹上。
黎水每天下了課,就到公交車站或地鐵口前往公司上班,晚上也是這麼回來,吃飯也是隻往學校食堂去,打最便宜的一葷一素,再讓食堂阿姨多打些飯,拿一碗免費的蛋花湯。
黎水面無表情咀嚼着,心裡還有些懷念工地上的茄子燒肉,打算有空再回去吃一次,可等他抽空回到工地時,吃到的茄子燒肉完全不是那回事。
黎水慢悠悠吃完那份盒飯,繼續開啟忙碌模式。
大三的時候,黎水已經不再問家裡要錢,這四年,他忙得不行,沒有享受人生就那麼一段的大學生涯,也沒有過多交友,而是選擇提早步入了社會。
黎水就像是給自己制定了一個殼,自己縮在殼子裡往目标前行。有喜歡他的男男女女,看他這樣,也就都歇了接近他的念頭,二十幾歲,黎水還是隻有大銅一個朋友。
畢業後,黎水得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順利留在了海市。
一開始黎水租了一個沒有窗戶的地下室,每天隻能靠排氣扇換氣。整個房間很小,隻能擺得下一張單人床、一個塑料挂衣架跟一張矮桌和兩張塑料凳。就這,也要小一千,還不算水電
黎水每天下了班,躺在逼仄的房間裡,下定決心一定要換個大點的房子。
工作穩定一段時間後,黎水租了個一室一廳。
房東一開始帶他看的是隔壁兩室一廳,黎水打量着寬敞的房子,覺得一個人住還是有些大太了,他喜歡那種滿滿的小房間,有安全感。
房東也是難得見到不喜歡大的,喜歡小的,将黎水帶去了隔壁一室一廳,黎水看了看采光和家電,再确認了沒什麼損壞的地方後,愉快地付了錢。
老小區的旁邊是個菜市場,熱鬧卻不聒噪,黎水最喜歡下班後,買上一份牛肉蓋澆飯和半個西瓜,坐在陽台上,邊吃邊看下邊的情景。
黎媽偶爾會打來電話,看他又在吃牛肉蓋澆飯忍不住說他,“你怎麼天天吃這個,你換種東西吃啊。”
黎水咽下嘴裡的飯菜,“這個挺好吃的啊。”
黎媽翻了個白眼,“那你也不能天天吃啊,以前在家怎麼沒發現你這個毛病。”
黎水将牛肉撥到一邊,等着最後吃,“吃這個也挺好的,不用糾結吃什麼。”
黎媽懶得說他了,留下一句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就把電話挂掉了。
許是黎媽的說教起作用了,黎水第二天換了咖喱蓋澆飯吃,連續吃了一個星期換回了牛肉蓋澆飯,還是牛肉蓋澆飯好吃。
黎水提着飯,眼睛看着腳下的階梯,慢悠悠往家裡走,想着明天周末動手做下飯,餘光瞥到前邊有個大箱子,忙避讓到一邊,等那人走過去了,才走到家門前,打開門、走進去,完全沒發現那個拿着箱子的男人震驚地看着他。
趙棄抱着大箱子,伸手揉了揉眼睛,想确認自己有沒有花眼,箱子快速往下墜,砸在了趙棄腳上。
趙棄痛得直吸氣,心情确實愉悅的,臉上即扭曲又帶着開心的表情,還好周圍沒有人,不然得帶他去看看。
趙棄幾步上前打算敲門,在手磕到門前及時停了下來,他忘記了,黎水根本不認識他。
捂着心口,趙棄幾個深呼吸,才回過身繼續抱起箱子,腳步愉快。樓下的大爺等了趙棄許久,見人來了連忙搭把手,“真是謝謝小趙了。”
趙棄将大箱子放到小三輪上,“沒什麼,我力氣有的是。”
大爺拍了拍趙棄結實的手臂,跨上三輪車,“今天真是謝謝你了,我着急送東西,下次你來買菜,我給你算便宜些。”
趙棄擺擺手,從後邊推了三輪車一把,等大爺離開了,才轉過身盯着這棟居民樓,許是想到什麼眼睛彎彎的,哼着歌去取菜。
取了菜,趙棄覺得自己應該搬家了,這兒就在菜市場隔壁,自己在這住多方便啊,不用天天來回跑買菜。
決定好了,趙棄做好今天的生意,找了比較熟悉的菜販子打聽消息,不僅得知了那片老小區還有很多房出租,還順利地拿到了房東的聯系方式。
趙棄立馬撥了電話,并詢問了黎水隔壁有沒有房出租,房東表示有,沒一會就帶着趙棄去看了房。
趙棄看着眼前的兩室一廳,覺得有些大,但這都不算什麼,趙棄立馬簽了合同并交了三個月的房租。
離開前趙棄看了一眼隔壁房間,才拿了鑰匙跟着房東下樓,回到他原先的出租房,趙棄怎麼也睡不着,連夜打包各種東西,隻等着明天收檔了立馬搬家。
趙棄今天心情好過頭,隔着口罩都被店裡的學生們都看出來,有兩個女孩子你戳戳我、我戳戳你,其中一個短發女生猛拍了她同伴一下,上前跟趙棄搭話,“老闆,今天怎麼心情這麼好啊。”
趙棄看了她們一眼,“就是心情好啊。”手裡鍋掂了好幾下,“我記得你們常吃魚香肉絲,下個菜就炒,等會嗷。”将各方面都剛好的紅燒魚塊盛出鍋,再把鍋擦洗幹淨,趙棄猛下了一勺油,小店裡瞬間充滿噼裡啪啦的聲音。
短發女生又戳了戳同伴,“老闆你還沒說為啥心情好呢。”
橙黃的火跳動着,趙棄的眼睛都彎起來,“當然好啊,看到了喜歡的人。”
趙棄的聲音不算小,店裡的人你一句、我一句起哄,讓本就熱鬧的小店變得吵鬧起來。趙棄沒搭理任何一句笑鬧,飛快地将魚香肉絲出了鍋,隻是慣吃魚香肉絲的兩個女生悄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