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星期六那短暫的相處讓人很尴尬,但趙棄一覺睡醒早就忘掉了,隻等着星期天再次擁有美好的相遇,這次他一定要把握機會,聊他個十分鐘天。
隻是很可惜,無論是早上出門開店,還是晚上關店回來,趙棄都沒有碰到黎水,對此趙棄隻能以星期天黎水要好好休息來安慰自己。
而被某人心心念念的黎水,确實一整天都沒有出門。
在趙棄睡得正香的淩晨時刻,黎水穿戴整齊出了門,到24h便利店掃蕩了零食、泡面、飲料,在确定這些量夠吃一天後,黎水心滿意足溜溜達達往家裡走。
等一睡醒,黎水洗漱完畢,拎着零食就往客廳地毯上一坐,打開投屏、拿起遊戲機,開始一天的奮鬥。
等到飯點就給自己煮一碗加蛋、加火腿腸、加肥牛卷、加小青菜的超級豪華泡面,再打開一瓶快樂水,倒進便利店買的冰杯裡,邊吃邊感歎,這比自己做的飯好吃。
吃飽喝足,黎水又做回原地,繼續奮鬥,其間還接了黎媽個電話、回了大銅幾句消息,對面倆人看他這樣敷衍回話,就知道他又是在打遊戲,說了沒幾句就自己挂斷了。
雖然大學時黎水的喜好并不明顯,他過得節儉又忙碌,等開始工作了,有錢有時間了,黎水開始在自己的能力範圍裡,能對自己多好就多好,什麼遊戲、吃吃喝喝,隻要喜歡能買得起,都會通通搬回家。
二十來歲的黎水,慢慢有了年輕人的感覺。
第二天上班,黎水又在門口撞見了他的新鄰居,新鄰居像是剛運動完回來,身上穿着寬敞的衣服,鬓角被薄汗打濕,整張臉顯得十分有朝氣。
“早上好啊!”趙棄兩三步靠近黎水,剛晨跑完的他有些亢奮,什麼也不想,像隻狗一樣沖到黎水面前。
黎水被突如其來的熱情吓了一下,但還是好好跟趙棄打了招呼,他不喜歡主動接觸别人,但對别人善意的靠近還是接受良好的。
“去上班嘛?”趙棄覺得今天的氛圍很是不錯,打算乘勝追擊,打好關系。
黎水彎了彎眼睛,“對,你起那麼早運動啊。”早起跟運動,黎水隻會選擇一樣進行,但更多時候兩樣都不會選。
說到這個趙棄拿出紙巾擦了擦頭上的汗,再悄悄打理了兩下頭發,“晚上睡得早,早上沒什麼事情幹,就幹脆去出出汗。”
黎水掃了一眼趙棄的身材,就知道他是個經常運動的人,兩人差不多高,趙棄就看着塊頭大些,身上都是肌肉。
“那挺好的,運動身體好。”黎水看了眼手機,“時間不早了,我還要上班。”
兩人在樓梯口告别,趙棄站在原地,直到黎水的身影消失不見,才轉身回家沖澡,哼着歌騎上小黑到菜市場取菜。
等今天生意做得差不多了,趙棄用随身帶着的小鏡子照了照,覺得自己的頭發有些長,跟學生仔招呼了一聲,便騎上小黑往常去的理發店跑。
這家理發店是趙棄還在做學徒時挖掘的,店老闆是個老頭,剪頭三十年,收費隻十元,他剪得不錯,趙棄很愛去。
趙棄騎着小黑拐進小巷中,七拐八拐後,終于來到了沒有招牌的理發店,老頭一看見他就熟練地掏出毛巾,“快來、快來,剪完你這個我要關門咯。”
将頭盔摘下,趙棄幾步跨進店裡,坐在塑料椅子上,彎下腰,“那麼早?”
老頭将毛巾塞進趙棄衣服裡,擠了兩泵洗發水,邊淋水邊打泡沫,“诶喲,我孫孫生病咯,他爸爸媽媽忙,隻能我倆老回去照顧了。”
看得出這老頭确實着急了,泡沫混着水糊了趙棄一臉,趙棄彎着腰、閉着眼,咬着牙從嘴裡擠出話來,“你要是沒空,我下次來也可以的。”
老頭從一旁拿來幹毛巾,粗暴地搓着趙棄的頭,“诶呀,來都來了,你這頭又不難剪。”
話說到這,趙棄隻好老實地坐到掉皮的椅子上,“那老樣子就行。”
老頭诶了一聲,推子嗡嗡響,趙棄閉着眼休息,忽然身上傳來一聲噴嚏聲,緊接着趙棄覺得頭皮一涼,頓感不妙,睜開眼,不願意相信的事情發生了。
看着秃了一塊的頭,趙棄皮笑肉不笑,“老闆,你孫孫是發燒、還是感冒啊?”
老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掃了掃趙棄肩上的碎發,“感冒,重感冒,哈哈哈。”
這一鏟很刁鑽,斜斜地從一端鏟到另一端,很大一片。長的地方依舊那麼長,短的地方已經能看到頭皮了。
老頭扒拉着那塊秃掉的地方,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對不住了,要麼你看剃個頭?你長這麼俊,光頭也好看的。”
“什麼光頭,那叫寸頭!寸頭!”趙棄忍不住反駁,但事已至此,已經無法補救了,隻能剃個寸頭。
老頭用推子将趙棄的頭發全推掉,“這次真是不好意思咧,不收你錢、不收你錢。”
趙棄沒搭話,等老頭拿起剃刀後忍不住出聲,“這次,不要打噴嚏。”
老頭诶了兩聲,沒一會新版趙棄新鮮出爐,看着鏡子裡大變樣的自己,趙棄臉有些臭,将十塊錢掃給老頭後,趙棄頭也不回地走了。
老頭捧着手機沖趙棄喊,“下次你來,我隻收你五塊!”
趙棄沒回頭,戴上頭盔後伸手比了個ok,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實際上心裡怎麼哭的,隻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