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棄有些遺憾,但又覺得黎水的手也很白。
洗完澡,倆人例行打遊戲、看電影、親吻對方,第二天定了離老校區近的一所駕校,交了五千塊學費,隻周六、日練大半天車。
也是從那天起,趙棄一點點入侵黎水的一室一廳。
先是人過來,後來扔下幾件衣服,再把自己的護膚品挪來。趙棄完全把這當作了自己的窩,從0走到1,他隻花了一個星期。
黎水的一室一廳本來就滿當當,趙棄一天挪一點自己的東西來,隻要有空地,他總能将自己東西塞進去,不亂,但不和諧。
看着自己的手辦旁邊的黑色風衣,黎水歎了口氣,讓趙棄還有什麼想拿過來的都拿來,自己則開始收拾,将一室一廳劃了一半給趙棄。
最好收拾的還屬浴室,裡邊大把的空位給趙棄,黎水一件件塞着趙棄的護膚品,就當解壓了。
趙棄嘿嘿笑,也知道自己亂占位置了,屁颠屁颠跟在旁邊搭手,晚上還大炒特炒,好好犒勞收納小能手。
黎水對這樣的生活沒什麼不滿意的,下班了就有熱乎飯吃,還有人陪着去玩、去鬧,整個人的生活都更有人氣了些。
就是不能和他熬夜,有次他打遊戲忘了時間,趙棄見他玩得開心就陪着打了大半夜,第二天起來整張臉腫得不行,黎水開玩笑說了他一句青蛙王子,氣得趙棄一早上都不和黎水說話,非要黎水親他才行。
黎水還記得那天,趙棄一邊假裝和他生氣,一邊偷偷用冰袋敷臉,跟做賊似的,臉上糊得到處是水。
黎水點了消腫的冰咖啡,又給他擦了臉,一口吧唧在他腦門上,倆人這才鬧作一團。
如果這個c,這個考核的c不出現,黎水真的會開心得像随時會飛走的氫氣球。
看着郵件上标紅的請注意自身工作态度,黎水氣笑了。
一個經常曠工、工作時常墊底才會得到的c,他居然得了。
黎水扯過一張白紙,想寫點什麼,剛落下一個點,心火猛地燒起來,在紙上畫了幾根曲線,随即揉皺了整張紙丢進垃圾桶裡。
石克在一旁難得不敢搭話,跟黎水同事那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見他黑臉,怪吓人的。
黎水走到經理辦公室。叩了兩下門才進去,裡面隻有保潔的阿姐,阿姐能跟黎水說得上話,也對這個偶爾幫她收工具的小夥子印象不錯,“你找陳總吧?我剛剛看他拿着煙出去了。”
黎水禮貌跟阿姐道了謝,大步往吸煙角走去,等隻差一個轉彎就能碰上人時,耳邊的談話讓黎水停下了腳步。
“這事你多少做得不體面,他一個人頂得上你部門一半人了,搞那麼難看沒必要。”
陳主管哼笑兩聲,“年輕人多磨煉磨煉,也是給他機會,免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上級的命令都不聽。”
“你有什麼命令,不就是陪客戶喝酒,你那套真得改改了,喝來的客戶總歸不牢靠,别到時候喝垮身體,我媽又得說我在外不幫襯你。”
話說到這,陳主管的聲音親近中又帶着點讨好,“哥已經夠照顧我了,我下了班就給姑姑打電話,陪陪她。”
陳總沒答話,他這個弟可以說就是家裡人一路扶上來的,外強中幹,本事沒多少,倒是練得一副裝樣。
煙燒盡,兩兄弟轉過身,冷不丁看見了面無表情的黎水。
饒是見過大世面的陳總也被驚了一下,“小黎什麼時候過來的啊。”
黎水沉默了五秒,才撐起一個假笑,“剛剛,路過這聞到一股死老鼠味,我就來看看怎麼回事,怕有病菌。”
多年的老狐狸了,陳總怎麼會不知道黎水肯定聽着剛剛的話了,他走過去,自以為和善地拍了拍黎水的肩膀,“休息休息就回去上班啊,上班時間在外面逗留總不好。”
黎水沒什麼表情,“是啊,上班時間總在外邊逗留不好。”
陳總拍拍手,直接走掉了,陳主管沖黎水一擡下巴,“經理剛剛說的你沒聽着?做事情能不能積極一點。”
黎水沒什麼反應,反倒是陳總背着他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等倆人都走了,黎水把剛剛錄下來的視頻,用公司郵件發到了更上級,内容是舉報陳主管惡意打壓員工,懷疑陳總以親帶親,不顧集團利益。
做完這個,黎水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扔垃圾桶裡,會公司拿走必帶的東西,忽略一切探究的目光以及陳主管的狗叫,頭也不回地走了。
到樓下點開打車軟件,目的地是趙棄的小飯館。
黎水被風吹得打了個冷顫,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一會得讓趙棄和我去買件新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