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水把所有的東西掃空，還要去拿菜卻被趙棄攔着，因為這已經遠超黎水平時的飯量了。

黎水坐回位置上，趙棄看他明明不開心，面上卻不顯，隻用腳一下一下踢着自己還是心軟了，“不許拿那麼多，晚上也不許再吃别的了。”

黎水嗚呼一聲，站起來往熟食區跑，也很聽話地少拿，雖然趙棄覺得一塊牛排、五串燒烤、兩隻蒜蓉蒸扇貝、五塊西瓜、六個小番茄和一個冰淇淋不少就對了。

等黎水把肉的全吃了，冰淇淋已經開始化，他用勺子攪了攪才開口，“我辭職……不對，聲公司開除我了，今天人事給我打電話了，讓我明天回去辦離職手續。”

趙棄啊了一聲又哦了一下，把小番茄上蒂摘了下來，“所以你不開心是因為這個嗎。”

黎水搖頭，勺了一大口冰淇淋，“我沒有不開心。”

趙棄把摘好的小番茄移到黎水面前，“你有，你晚上都不吃我做的飯了。”

“滾蛋，我那是要吃很多，怕你太累了，好心當成驢肝肺。”黎水吃着冰淇淋，理直氣壯倒打一耙。

趙棄是第一次看黎水暴飲暴食的樣子，多少也清楚他的性格，“瞎說，就是不開心。”

黎水感覺趙棄在杠他，他也就杠回去，“我真沒有，我就是壓力大。”

“好，壓力大。”趙棄順着毛哄，“那明天要不要好好休息一天，我陪你打新到的遊戲，再給你做茄子燒肉、茄子鹹魚煲、風味茄子。”

黎水哼哼兩聲，“我又不是小孩了，明天老老實實去開店吧你。”

趙棄不動聲色，觀察着黎水的表情，“行吧。”

黎水吃掉最後一點冰淇淋，拿上大包小包和單票到前台退押金。

趙棄則就近找了個藥店買了盒健胃消食片，先給黎水掰了三片，又給自己掰了三片。

黎水嚼糖豆一樣吃消食片，很認真地跟趙棄探讨，“你說我下份工作做什麼好，還跟本職有關？去做其他的也不好找吧，就算找到了工資肯定很低……”

對于這些趙棄無法給出更好的意見，他自孤兒院出走獨自打拼，做的事情無一不是跟飯菜打交道，他甚至連高中都沒畢業，他隻能一遍遍回應黎水要一份開心的工作。

黎水一腳踢開路面上的小石子，“那再說吧，反正我也攢了一些錢，夠我躺平一段時間，就當放長假了。”

話是這麼說了，時鐘的指針來到淩晨一點二十五，黎水還是睡不着，他的身子躺得有些發麻，就悄悄挪動身子打算出去吹吹風。

他的情緒來得那麼遲鈍，明明一整個白天都覺得沒什麼大不了，深夜閑下來了，情緒卻如同螞蟻一樣啃食自己。

黎水打開陽台門，靜靜地站着往下望。

淩晨一點仍有許多人在外奔波，有擺夜宵的、有剛下班的、也有跑外賣的……黎水雙手抱臂，倚靠在牆上就這麼默默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幾點會有困意，也許得一個小時？還是整個夜晚。

身後傳來腳步聲，趙棄光着腳，臉上的睡意猶在，他走過來挨在黎水，頭靠在黎水肩膀上。

“吵醒你了？”黎水伸手摸了摸趙棄的臉，是軟和的，跟自己有些發涼的手形成對比。

趙棄被涼得一激靈，拉過黎水的雙手捂在手裡，做完這些臉上仍是一片困意，“我沒抱到你，就醒了。”

黎水推了推他的頭，“回去睡覺。”

趙棄不言語，靠在黎水肩上的頭蹭來蹭去表示反對，明明困得都說不出話了，仍固執地捂着黎水的手，怎麼都不走。

神奇的是，黎水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看着趙棄的模樣，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他打完，趙棄也跟着打。

替趙棄抹了抹眼角的水，黎水半拖半抱着他往卧室走，打算睡個好覺，明天辦好了離職，再重新找一份工作，一份開心的工作？

黎水撲哧笑出聲，工作還開心呢，會開心的隻有趙棄這樣的傻狗吧。

已經睡過去的趙棄似乎是感受到了這份嘲笑，雙手死死抱住黎水的腰。黎水被勒得有些喘不過氣，偏怎麼掰都掰不開趙棄的手，用力拍了幾下後，拼了老命地拱啊拱，身上出了一層薄汗，才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入睡。

這還不算完，看着亂成一團的被子，黎水費老大勁才讓自己和趙棄裹上被子。

看着睡得像豬一樣的趙棄，黎水氣不打一處來，猛彈了趙棄一個腦瓜嘣，就這樣趙棄都沒放開黎水，而是哀哀叫了幾聲繼續睡。

黎水有些無語地吹了吹被他彈到地方，又親了一下，接着也跟着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