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棄跟老闆交涉着，黎水在旁邊聽，手還不老實地到處摸，直到蹭了一手灰塵，才知道那窗戶不是深色的，而是灰太多。

熟練地從趙棄口袋裡掏出濕紙巾，黎水擦着手，找準時機打斷趙棄他們，把人拉到一邊說話，“買下來的話我們就不剩什麼錢了，投入太大了。”

趙棄也考慮到了，如果把這兒買下來，剩下錢的最多夠他倆重新翻修，“我們都把海市翻遍了，實在談不下來，我們真得往外邊跑了。”頓了好一會才說出下邊的話，“或者放棄這個計劃。”

“你們要是資金困難，這都可以再商量啊。”黎水正想說什麼，老闆突然站到兩人身後，冷不丁來這一句還怪吓人的。

黎水被吓得一哆嗦，“這個能商量是最好的，你看你這邊是怎麼說。”

整個地方沒有一處是幹淨的，老闆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三張塑料凳，诶個拔開放到空地上，“坐坐坐，我們坐下來說。”等黎水和趙棄坐下，又掏出了三瓶礦泉水。

看着某哈哈礦泉水，黎水擰開瓶蓋喝了口，也還行，至少有水喝。

老闆跟着坐下，開口想說些什麼又站起來，“是這樣哈，我這兒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很髒啊，很久沒有人在這活動過了。我是這裡人，但是跟着老婆到他們那邊去了，這裡就一直空着，這次回來有些事情就想着處理一下這裡，你們要是覺得不錯，我們往下談談？”

黎水和趙棄對視一眼，站起身來決定他來談。老闆看他站起來，嘴裡喊着坐坐坐，又把他摁着坐下，自己則把塑料凳拖過來。

趙棄難得看到黎水這副模樣，侃侃而談、有理有據。當然，目的是把價格壓下來。

“我知道這年頭生意難做，但我們也不是說惡意要價，你這多少有些難收拾……”說着說着，黎水和老闆一副哥倆好的模樣。你理解我、我也理解你。

“沒想到你們公司上班的也那麼難噢，說開除就開除……”

趙棄聽了半截，後半截聽着實在困，就打開手機在旁邊打鬥地主，等跟着黎水赢的歡樂豆輸成了負數。他們也談得差不多了。

最後的結果是比原來定的少三萬塊錢，先付一半，一年後再付另一半，先簽合同，錢結清了再辦轉讓手續。

老闆搖下車窗，揮舞着手，“明天下午見。”說完給了一腳油門，沒一會就消失在十字路口。

人走了，黎水也松了口氣，整個人又變得懶洋洋的，插着腰站在小三層面前，隻覺得頭疼，這可有得打理，“等把錢劃過去，買完東西、翻新完就真一窮二白了。”

趙棄攬上他的肩膀，“這有啥，要是真賠了，我們就去擺地攤，你提前練練怎麼躲城管。”

“去，少烏鴉嘴。”黎水踹了趙棄一腳，拿出手機開始盤點要做的事情，“房子肯定得早整，先整三樓，我們住上邊就行，然後是這個小院，後面菜地可以放到最後……”

倆人邊看邊商量，一會是商量這怎麼修理，一會商量請人來弄還是自己弄……

等天都蒙蒙黑了，才定好，先自己簡單打掃一遍，再請專業的人換窗戶、地磚什麼的，至于牆，他們自己刷。

合同正式簽訂完畢，黎水看着少了很多位數的餘額，倒沒什麼緊張、焦慮的心情，反倒覺得越來越有幹勁。

今天趙棄早早出門去考駕駛證最後的試，因此隻有黎水一個人去看裝修隊拆換窗戶，出門剛打上車，黎水就有電話進來了，“小黎啊，你這個牆也得補一補啊，太老了。”

人是黎爸給聯系的，想來不會騙自己，“叔我一會到啊，你看有什麼能整的先整着。”

“诶诶，你先來吧，我們商量好再動工。”對面挂了電話，黎爸的電話又進來了。

“人家已經過去了，你過沒過去的，不要讓人家等你。”黎爸的語氣不算好，他還在生氣，黎水一下子扔了那麼多錢出去，事情都定得差不多了，才跟家裡說。

還沒來得及回答，電話那頭傳來幾句争執聲後，人就換了，“水噢，不要聽你爸爸胡說，不夠錢就給家裡說，你之前轉過來的錢都存着，你都可以拿去用。”

黎水笑了笑，“我沒覺得怎麼，這件事确實我不太對，你和爸就别操心，我心裡有數。”

叮囑了幾句，黎媽挂掉電話，對着黎爸鼻子不是鼻子，“你對孩子兇什麼，他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現在你應該要支持、鼓勵他。”

黎爸沒說話，套上自己的防水膠鞋就出門了。

這邊黎水到地，和工頭商量過了才動工，他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發給黎爸，又說了要做些什麼，一個小時後才收到了一個好字。

而趙棄還在考場等待，他今天六點就起來去考試場，等到現在都還沒輪到他，“都快到午飯時間了，還沒到我……”

黎水用肩膀夾着電話，手上不斷給遞工具，“你考完就回家去吧，明天再來，今天這裡也是整不完的。”

趙棄嘟嘟囔囔，覺得這樣的事情他應該在場才對，黎水隻好放下手裡的事情哄他，挂了電話才重新投入到裝修大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