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黎水手泡得皺皺的時候，三位阿姨終于出現了，隻是三個人頭發微亂，面容也不似以往平和，身邊還跟着一個那時候招工時見過的阿姨。

黎水甩甩手上的水珠，忍不住搓了搓泡得發白、發皺的手指頭，還沒等他問出個什麼來，外頭急匆匆跑進來一個中年男人，拉着那位他不太熟悉的阿姨。

“你莫生氣咯，快回家咯。”今兒一大早别人來跟他說木鳳在外邊跟人罵起來時，他還不以為意，直到聽是找梁敏，才從家裡跑出去，生怕晚到一秒，就被炮轟。

木鳳猛一甩手，像被惹炸的鬥雞，對着人就是一頓輸出，“怎麼？怕我欺負你青梅竹馬啊？這麼急匆匆跑來。”

大樹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你這哪來的話，我們那時候年紀相仿的男孩子都是一起跑來跑去的，她跟着她哥，我能趕她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這個人就愛亂說。”

說到這木鳳一拍桌子，“我的話頭還不是你們遞的？當初是不是你們談婚論嫁？是不是結婚第二天她就穿得花枝招展到我屋口來？”

見木鳳潑辣，男人也火了，“你講點道理好不好，當初我媽去說的時候我根本不在家，後面她一說我不就馬上帶你回家了嘛！而且你說她來門口亂走，我也馬上讓她走了嘛！”

“我不講道理？那你媽一天到晚念……”

十幾年這樣吵過來，隻是今天吵架的地方從家裡換到了小院，朱阿姨怕她們抖摟更多家事，連忙跟李阿姨上前勸架，黎水跟趙棄站在後面大氣不敢出一下，一大早的真的刺激哈。

也許是意識到了在外邊說這些不好，木鳳一掐他男人，“走！回家說。”

“走就走！我不怕你！”

夫妻倆吵吵嚷嚷走了，黎水摳摳臉，“那個？今天怎麼來得這麼遲？”

他要是不問還好，一問三個阿姨像是打開了什麼機關，你一句、我一句說起來，起初黎水還一頭霧水，後來聽明白了，臉色也逐漸凝重起來。

“我看一看照片。”趙棄拿過朱阿姨的手機，黎水到樓上拿了電腦下來，連上了監控，讓朱阿姨她們去認梁敏兩口子。

“诶诶這裡，就是這兩個。”随着朱阿姨的手指，黎水摁下了暫停鍵，仔細打量着屏幕，發現并沒有什麼印象。

放大，從這開始播放下去，發現兩個人左看看、右看看的，偷偷摸摸的，一會從頭上薅兩把頭發扔進飯裡，一會又從個黑色塑料袋裡掏出蟑螂塞到菜裡……

黎水跟趙棄越看臉色越黑，這樣抹黑他們就算了，浪費糧食更可恥。

“小黎老闆放心，我已經教訓過他們了，也跟周圍的人講明了，不用一天，整個鎮子上的人都能知道，他們幹的孬事。”朱阿姨面上滿是自豪。

黎水點點頭，和趙棄認真給三位阿姨道了謝，“解決了就行，也不是什麼大事。”

……

另一邊梁敏家也不安生，她嘴裡罵罵咧咧的，手上不斷掐着王平，“剛剛你躲什麼躲，主意是你出的，人家找來了，你就躲、躲、躲。”每說一個躲字，梁敏就掐一下王平的手臂，王平龇牙咧嘴等他掐完，才搓着手臂不斷哈氣。

梁敏一看他這樣，更氣了，“窩囊廢，淨出馊主意，害我丢那麼大一個臉。”事情做成這樣，就連她娘家也忍不住打電話過來罵她蠢貨。

王平剛想回嘴，見梁敏眼睛一瞪委屈地坐回凳子上，腦瓜子一轉又出個馊主意，“實在不行，咱就去把他家菜整壞，給他們供貨的那幾家我全都認識的。”

梁敏脫下鞋扔過去，氣呼呼地坐在王平旁邊，用大蒲扇快速地扇着風，可惜怎麼扇都熱，最後沒忍住又是逮着王平一頓掐，在他手臂上留下一個又一個指甲印。

快中午，王小奇才起來下樓吃飯，身上随便套的衣服歪歪扭扭，臉也不洗，整個人看着很邋遢，到樓下看他爸媽之間的氣氛不對也不好奇，畢竟這倆三天一小打，兩天一打的，當然都是他媽單方面毆打他爸。

“咋都是這些菜啊。”王小奇用筷子一下一下翻動着前面的辣椒炒包菜，“不是菜就是蛋，我想吃五花肉。”

“肉肉肉，就知道肉。”梁敏用筷子打向王小奇的手，要不是他反應快把手縮了回去，估計得腫一條痕起來。

“媽！”王小奇不滿地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