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露出什麼表情,詫異、憤怒、憎恨......亦或是,悲傷?
楚京搖了搖頭,沒有再想下去。還有六天時間,在這六天内,他想多了解一下白炎。
他覺得自己挺矛盾的......
過了一會兒,白炎回來了。手裡拿着些木塊和石頭,還有從湖裡撈的魚。
他用石頭生了火,用木頭壘成篝火,開始烤魚。
火光照亮了山洞,勾勒出白炎的側臉,五官線條硬朗,英挺而帥氣。
他的皮膚白皙,但是和楚曉那種病态的白不同,他看起來很健壯,肩膀寬闊,肌肉含蓄,不誇張但富有力量感。
楚京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道:“白炎。”
“怎麼?”
“和我講講你的事吧。”
白炎将手裡插着魚的木棍翻了個面,偏頭朝楚京一笑:“你怎麼突然想打聽我的事了?”
是為了更加了解你。
但楚京沒有把真話說出口。總覺得有點蠢。他繃着臉,語氣淡淡地道:“打發時間。”
“哈?隻是為了打發時間嗎,我還以為你是對我感興趣才會問的。呀......真讓人傷心。”
白炎沒勁地歎了口氣。聳拉着眼皮,裝作一臉失望地看着楚京:“你想知道什麼呢?問吧,想聽什麼我都會告訴你的。畢竟你是我哥。”
......?
從沒想過會從頭嘴裡出現的稱呼,讓楚京腦瓜子嗡了一下。
白炎叫的很自然,還有些親昵。這讓楚京覺得心髒好像被什麼東西撩了一下,癢癢的,看着白炎的臉問:
“你剛才......叫我什麼?”
白炎笑道:“你是我父親的養子,又比我大,我這麼叫你有什麼問題嗎?”
一直以來,隻有楚曉這麼叫過楚京。白炎和楚曉,明明是毫無相似之處的兩個人。
他的親弟弟,身體比同齡人虛弱,在學校經常被同學欺負。
但白炎明顯是那種不會被欺負,甚至有可能去欺負别人的家夥。
被白鷹收養後,楚京也幻想過和白炎或許能成為好兄弟。
隻是這種幻想很快就破滅了。
他們看對方不順眼太久,在學校一直針鋒相對。沒想到,現在白炎卻主動開口叫他哥。
楚京有些無措。心想:别在這種時候讓我心軟啊。
他其實是有些不正常的。這件事是他的秘密,從沒和任何人說過。
楚京十歲的時候,某天回到家,看到弟弟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詢問了傷是怎麼來的,了解到兇手是誰後,第二天他就為楚曉報了仇,把欺負他弟的人都綁起來,關在體育室的倉庫裡,直到晚上才放他們離開。
因為這件事,他被關了一個星期的禁閉室。但是他被放出來後,回到家,楚曉抱住他的腰說:“哥,謝謝你。”
那瞬間楚京産生了莫大的滿足感。覺得就算被懲罰也沒關系了。為了弟弟,他什麼都願意做。
從那時起,楚京就意識到自己的心理有些不正常,他對弟弟的保護欲,已經到了極端的地步。
他不确定,要是白炎也叫自己哥哥,自己還能不能朝他下手。
“哥,你在想什麼?”白炎的嗓音低低的,有些慵懶。帶着點優雅的粘性,好像有人在對着你的耳朵吹氣。
楚京被他的呼喚拉回思緒。
“沒什麼。”楚京面不改色道:“回到剛才的話題吧。”
他略微想了想,說:“認識這麼久,但我對你很難說得上了解。所以......就從最簡單的開始問起吧。你喜歡什麼顔色?”
對别人而言,這是個毫無意義的問題。但對楚京而言,這都是為了記住白炎而做的努力。
這個人最終會死在他手下,他不想對他一無所知,就好像他從未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裡一樣。
“藍色......和你的眼睛一樣,宛如大海般幹淨又冷冽的藍色。”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白炎的聽起來很像告白。
白炎凝視着楚京的瞳眸,回憶道:“以前,我母親總是帶我去看海。那段時間是我最無憂無慮的時候,我在海灘上撿貝殼,用沙子壘成一座座城堡,躺在樹蔭裡曬太陽......遠遠看着大海,會覺得心情很愉快。”
從側面筆直望向自己的視線,有些灼熱,像有實感般壓在心上,但楚京沒有逃避,而是回望着他:“是麼。楚曉也經常這麼說,說我的眼睛像海.......”
“你最喜歡的食物呢,是什麼?”
白炎:“沒什麼特别喜歡的,吃飯對我來說隻是為了補充體力。”
楚京心想:這一點倒是跟我一樣。
“但你好像挺喜歡喝酒的,對嗎?”
“沒錯。”
“為什麼喜歡喝酒?”
“因為酒很烈,很刺激。能緩解我心裡的沖動。”
白炎喜歡追求刺激的東西,也喜歡做有挑戰性的事。對他而言,要怎麼把楚京追到手就是一件既刺激又有挑戰性的事。
“你心裡的沖動?”
“對,你應該聽說過,蟲族是好鬥的種族。我們從心底裡渴望着戰鬥,我們的精神體一直在渴望着殺戮,這種沖動會轉化為壓力,如果不想辦法緩解壓力,就會陷入狂暴狀态,變成隻會殺人的瘋子。”白炎輕輕一哂:“喝酒可以幫我釋放壓力。但我也還有别的辦法,可以達到一樣的效果,所以我雖然喜歡喝酒,但是沒瘾。”
他講述的這些,楚京确實有所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