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笑着點頭,“講的如此精彩,讨個好彩頭。”方要轉身進屋尋一件厚衣裳。
“江姚,你給我站住!”
江月直愣愣的看着手裡面的銅錢,再次惱羞。
她什麼意思?把她當說書的?
江姚腳下頓歇,将身子又轉了回來:“怎麼,妹妹是要打我不成?姐姐昨日可是剛受了打,怕是撐不起這頓折騰。”說着,連忙洋裝虛弱,連連咳嗽。
“撐不起也得撐,我今日還非要好好教訓你!”
江月的脾性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但凡觸了她逆鱗就能如小貓炸毛般驚起。
“……”
江姚冷眼看了看外頭的人,翻了個白眼,都說了承受不起,怎麼還非不聽呢?
張嬷嬷見狀眼神閃躲,她自是一瞧便知,對方明顯是在故意激江月底線。
倘若這二姑娘性子在穩重;腦子在聰明些,也不至于白白讨了後苦吃。
但她不看,也不阻攔。
就在江月揚手的功夫。江姚早已抓住了江月的衣領口子,稍往前一拽,對方腳下根基不穩,直直與地面撲了個滿懷。
繼而,還沒等江月反應過來,面朝地面的身子,就猛的被反拽回來,可見速度極其快。
江姚半蹲在她的身前,惹得江月不免有些生畏,情不自禁的往自己身後縮。
徒然,‘啪…啪…啪…’幾道有規律的巴掌聲響,沒一會兒靜默了。
“手疼~”江姚甩了甩手腕,瞧着地上的江月,笑了笑。
外頭不敢惹事端的張嬷嬷聽了這聲,那還敢在外面杵着,忙上前扶起臉頰上還烙着紅印子的江月。邊碎着嘴:“哎呦喂,二姑娘臉都紅腫成這樣了,今日的及笄禮如何是好。”
手忙腳亂下張嬷嬷不知打量在旁側的江姚多少眼了。尋思着以前大姑娘病弱狀時可是乖順的很,今日怎不見虛樣。
“快走!”江月已顧不得争辯,捂着平日裡最是疼惜的臉,跺腳催促。
将才跨出門外,就聽見有人在亂嚼舌根子,晃眼一看竟是六殿下帶着丫鬟朝着院子駛進。
殿下也不阻攔,隻是饒有興緻的研究起地面上的牌匾,侃侃誇出兩字“好字”。
牌匾上題寫着‘鸢柿閣’三字,原本用來放置兵器的樓閣,如今為了鎖住煞氣卻成了大姑娘的住處。
緊随其後的幾名丫鬟,故而知曉往事,毫不避諱着身前的主子,樁樁件件把江姚數落了個遍。
長得有些矮小的丫鬟,許是新來的眼睛一亮:“大姑娘豈不是能任人擺布?”
身側微胖的丫鬟撇撇嘴:“最後一回了,不能玩死了,大公子可是吩咐了。大姑娘身子太嬌,我們在她身上争不了什麼油頭,裝裝樣子就行,要是整死了,最後不也是我們遭殃。”
最先起話頭的丫鬟不免有些煩躁,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催促着她們:“大娘子差遣我們來搬物件的,若是耽擱了時辰有我們好果子吃。還是快些了事,回去複命。”
外人口舌豐多,這下煞命已破,李記喬自是要安排江姚回了正院。
往日裡這面不朝豔陽的樓閣院中,總會有幾個偷懶的丫鬟拿着大公子的腔調玩弄江姚。這下搬了院子,誰還敢在其它人面前耀武揚威。
以往江姚年紀尚小,身體欠佳,隻能隐忍苟活。自是知曉,府中人人都不待見她,人人都可随意拿捏她。
如今不同,她不想在如行屍走肉般活着了。
丫鬟暢聊的得意忘形,聲響雖不算大,可句句都被門沿邊的江姚聽在了心裡。
她倒是忘了,府上的另一側近日喜事連連。
庶出二姑娘也是今日一并及笄,庶出大公子近十日圍剿山匪,受公主賞識歸京受禮後回府。
同是及笄,同是喜事。當要送一份大禮。
而這位永遠想要謀殺她的六殿下久居歸淵,不也是等着親眼看着她受苦嗎?
在江姚看來,這位青梅竹馬的六殿下隻在她面前上演‘姐弟情深’的暖心戲碼。可在外人看來,這戲碼透露着殺人的隐意。
比如,六殿下又去給大姑娘送茶水了。
其實茶水裡早就摻了毒。
也真夠奇怪,殺了十年還沒把江姚殺死。
是不是手下留情了?
江姚抿去唇邊苦意,現下不想過多理會這些雜事。
倏地,遠處傳來一道咋咋呼呼的聲響,丫鬟正喘着氣朝這邊奔近。
“不好了!不好了!”
“大公子……大公子在門口遇刺了,流了好多血!”
還滞留在院中的江月本想與六殿下打個照面,聽來這話心裡開始慌亂了:“阿兄,怎會遇刺?”
終于到達跟前的丫鬟,顧不得回話,忙将江慈岚的話一字一句不差的說出口:“将帥吩咐侍衛護送六殿下回府,還請殿下勿在府上多留,捉拿刺客怕誤傷殿下。”
季辭不會武功,留下來隻能讓江慈岚分心,要是在自己府上受了傷痛皇上定會問罪下來,想的倒是周到。
可這一向喜愛反向操作的六殿下那能聽進去這話,一下子來了興緻:“走,上前悄悄去。”
丫鬟抽了抽嘴角,看着他。表情仿佛在說:你确定?
旁側心急如焚的江月在兩人的話語間聽不出什麼重點,于是先一步帶着嬷嬷離去了。
“她急了。”季辭指了指離去的人,看着江姚揚眉一笑,那腳下已然邁出的步子尋思了片刻卻又收了回來。
“阿姚姐姐,不同本殿下一同去瞧瞧?”
江姚微微搖頭,她并非是那等多管閑事之人,今日若是貿然插足,指不定又要冒出什麼不得了的言辭。
隻是恍然間她才意思到,這一切的前因後果李記喬才是這個局最後的掌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