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襲來,吹動了旁邊大片的向日葵花田,也一樣吹動了立煊的心,他側目看了一眼風疊年,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下去了,溫奇昂的死,像是一根紮在手指皮下的刺,不拿出來疼,拿又拿不出來,除非拔出來這根刺,要不然,碰一下,就會疼一次。
“風疊年!我弟到底怎麼死的!”立煊沒有想到洛一州會出現在這裡,吓了一跳,往這邊跑過來的洛一州,情緒十分激動,撲過來的動作像是要掐死風疊年一樣,眼底的憤怒熊熊燃燒。
立煊側身一擋,洛一州的拳手沒有收住,拳頭一下落到了立煊的臉上,這一拳洛一州卯着勁,一拳下去,立煊的嘴角已經流血了,“煊煊!你為什麼替他!”風疊年本身就沒想躲,閉着眼睛等着洛一州的拳頭落在臉上,耳邊響起的聲音才發現,是立煊擋了,往前走了兩步,剛想看看立煊的情況,還沒有碰到立煊,就直接被推開了。
“你不配碰煊煊!”
“一州哥,我回去和你說,你别沖動了,我們回家。”立煊沒有回頭,拉着洛一州的胳膊徑直往前走,這樣的情形,說再多也沒有用了,風疊年的内疚已經很折磨他了,洛一州的埋怨隻會更加增添他的難過,他,不忍心,始作俑者是白祯原啊,不該風疊年承擔一切。
風疊年從地上爬起來,鮮血從嘴角留下,但凡立煊回一下頭就會看到身後的風疊年脆弱的樣子,可惜,他并沒有回頭。
滿臉落寞的回家以後,燈也沒開,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客廳,顯得分外的孤寂,“昊炆,你在嗎?”話音剛落,黑影一閃,沙發前多了一個黑衣男子單膝跪地,“塗決最近有動靜嗎?”
“回主上,并沒有,風平浪靜。”
“知道了。讓你做的事安排的怎麼樣了。”
“一切在計劃内。”風疊年擺了擺手,讓展昊炆退下了,“等等,明兒陪我去趟阿言那兒吧。”離開的腳步一頓,展昊炆兩側的拳頭微微握了握又松開了,低聲應了一個字,“好。”
風疊年盯着離開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卻滿是諷意,“你是恨我的吧。”歎了口氣,“恨我就殺了我解氣啊。幹嘛還要幫我做事。”說着又搖了搖頭,“風疊年,你是呆子啊,你可是陸玺言用命救來的,殺了你,陸玺言不白死了。”說完,笑出了聲,笑聲回蕩在屋内,加上風疊年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詭異。
嘴角又再次的流出了血,風疊年摸了摸發疼的胸口,又擡起手擦掉了嘴角的血,一搖一晃的上了樓。
天蒙蒙亮,睡夢中的精緻小臉憋的通紅,滿額頭的細漢,嘴裡滿是胡話,睡得并不舒坦啊!
“怎麼了,奇奇?”陸玺言被身側的溫奇昂一句接一句的夢話吵醒了,輕輕拍了拍溫奇昂的肩膀,話音裡都是擔憂,溫奇昂聽到了陸玺言的聲音,迷迷糊糊的醒來,夢裡的畫面太過于沉重,他心底隐隐有些難過,“沒事,我做噩夢了。”
“阿言,我到底忘記了些什麼呀?你從來沒跟我說過。”黑曜石般的瞳仁裡清澈真誠,肆意的溫柔,“難道那些記憶不好嗎?我不該想起來對嗎?”察覺到了陸玺言的異常,溫奇昂說話聲音越來越低,有些後悔問出這些話。
陸玺言聽着,眼神逐漸慌亂起來,“不,不是,那些記憶并沒有不好。隻是醫生說記憶得慢慢恢複,不能刺激你。所以我才沒有提。”真是信着嘴裡,瞎講,陸玺言為自己悄悄捏了把汗。
“哦,好吧。那我就慢慢想吧。”溫奇昂不是個喜歡刨根問底的人,陸玺言不想說,他自然不會再追問了,撇了撇嘴,腦袋一歪,閉上了眼睛,繼續睡了,等着溫奇昂均勻的呼吸聲傳入耳朵,陸玺言心裡五味雜陳,不知怎麼辦才好。
‘我真的舍不得,可是對你太殘忍了。我想該是時候把你送回去了,和我這樣的人在一起,是錯的。’陸玺言默默想着,臉上的表情很堅定。
“咚——”
随着房間裡的複古鐘整點報時,陽光灑進了立家二樓的房間裡,立煊一晚上都沒有睡,一直在窗邊的角落裡坐了一夜,回來後,他把前因後果說給了洛一州,洛一州聽完,留下了一句,會讓該付出代價的人付出代價,就離開了,他很清楚,洛一州的付出代價的人裡包含了風疊年,他像鐘擺,左右為難。“奇奇,阿煊哥突然好想你,很想,很想。”輕輕柔柔的聲線,滿滿委屈。
會平靜的把日子過下去嗎?
答案是,NO!
展昊炆早已等在了樓梯口,倚着牆面,眼睛直直盯着樓上,似乎能盯出個洞來。
從小被訓練的風疊年,有着很準的生物鐘,到了時間就會醒,不用任何輔助,簡單梳洗了一下,不緊不慢的下了樓,一眼就看到了樓梯轉角的展昊炆,帥氣立體的臉蛋上,一雙冰冷麻木的眼睛,正看着他從樓上下來,似乎看了很久的樣子。
“阿炆,早。”
“主上,早。”
兩人機械性的打了招呼,一起下了樓,門才開了一條縫,露出了洛一州的身影,“一州哥?”洛一州很早就來了,一直在門口,猶豫到底要不要敲門,突然被打開的門,在意料之外,氣氛尴尬。
“我想和你單獨聊聊。”
風疊年一聽,回頭看了眼展昊炆,展昊炆點了點頭,一閃就不見了,洛一州驚得嘴巴都合不起來了,“他是誰?咋個消失嘞?”
“他是我們家的暗士之首。”風疊年帶着洛一州往裡走了走,分别坐在了兩張沙發椅上,“說吧。”
“風疊年,我希望你能帶着我一起做暗道生意。”
“我以為你會先問我奇奇的事。”風疊年擡眼看向了洛一州,輕笑了一聲,“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