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定,萬一他是扮豬吃老虎呢,也不無可能。萬事存疑。”西容真卻看着辛可铎說的此話。
辛可铎不是屠斐,沒缺半點心眼,霎時明白了西容真對他的懷疑。
辛可铎苦笑道:“你從來就沒信過我,至今還對我起疑?”
屠斐跟得了大赦一般,拉着鐘原吐露心聲:“鐘原你真是個好人,你之前還選我,覺得我有殺手的可能性,我真當你與我有舊怨,想坑害我。沒想到你如今還為我說話。”
鐘原内心宛如吃了蒼蠅,這個屠斐整日與豬為伍,自己也蠢鈍如豬,不可理喻。
另外一邊,餘越分析道:“看來殺手對我們的情況超乎想象地了解,他能模仿屠斐的字迹,還清楚憑字條能把秦老爺約将出來,且還能留下不在場證據。千機閣的殺手遠比我想象中的恐怖。”
“不在場證據?”老丐高深莫測道,“誰的不在場證據是充分的?你第一個發現屍體,為何人不能是你殺的?鐘刺史随後趕到,他能證明你沒有作案時間?或者他自己就是兇手假意趕到現場,實則殺完人再折回。至于辛世子,他所在的地方其實離湖隻有一牆之隔,隻要功夫到家,殺完人再迅速翻回去完全可行。你們三個完全有落單的時間作案。且不論我、屠斐、阿真和馬谷主還沒有證人證明我們一直在房内沒暗自出來行兇。”
聽罷老丐分析,辛可铎恍然大悟,怪不得西容真對自己起疑,原是因為那堵牆,他昨日才試探過自己能否越過牆。如果自己有心,确實可以利用這個手法作不在場證明。
辛可铎解釋道:“我之所以比鐘兄晚趕到,是因為我在楠竹園撿到了此物――屠斐的玉觀音。”
屠斐摸了摸脖子,才發覺玉觀音不見了蹤影。
屠斐接過玉觀音,“啊,肯定是昨天夜裡借給餘刺史看了,收回來的時候落下的。”
西容真抓住了重點,“餘刺史怎會對玉觀音感興趣,又不是什麼罕物?”
屠斐道:“我也不知道,昨晚天那麼黑,打着燈籠也看不清什麼。”
餘越仿佛不想提及此事,眉頭皺成了倒八字,本就凜然的氣場更加森然,“昨天他拿出玉觀音的時候我吓了一跳。這玉觀音雖然常見,但是連裂痕都一模一樣的玉觀音卻不會有第二塊。”
餘越艱難道:“這塊玉觀音是我送給我的結發妻子秀娘的禮物。”
堂中的七人無不震驚,雖然原因不一。
鐘原詫道:“餘刺史,據我所知,你多年來一直沒有成親,至今獨身一人,甚至連妾都沒有納過?”
“玉觀音為何到了輾轉到了屠斐手上?”
“其中有甚隐情?”
“難道屠斐是餘刺史流落在外的兒子?沒道理啊,兩人住得并不遠,為什麼不相認?”
“難道是餘刺史嫌棄自己的糟糠之妻……”
“可是我覺得餘刺史看上去是個癡情的人。”
辛可铎和馬善兩人就叨出了七嘴八舌的情态。
屠斐怔在原地,越瞥他一眼繼續道:“我的結發妻子在我進西都會試時悄然失蹤了。秀娘本是孤兒,自小與我結親,後來我家道敗落父母暴斃,她依舊不離不棄。我倆執手相依,她操持家務,我寒窗苦讀。待我終于進士及第衣錦還鄉,以為苦盡甘來,有能力給她優沃的生活,卻不想她就此人間蒸發。多年來我一直沒有再娶就是放不下她。
“我沒想到她就在我眼皮底下,哈哈哈。我曾與秀娘談起過,如果以後我們有孩子了,男孩就叫餘斐,文采斐然的斐,女孩也叫餘翡,翡翠的翡。玉觀音定不是她變賣流落到屠斐娘親手上……屠斐,你娘親叫什麼名字?”
屠斐嗫嚅道:“屠……屠蘇氏。”
餘越脖頸間青筋爆起,激亢地揪起屠斐衣襟道:“你竟然不知道你娘親的姓名麼?!”
“我……娘親從來沒有說起過……”屠斐徹底沒了底氣。
“你的父親呢?”
“我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他,娘親也從來不提,他們都說他早死了。”
沒有人問起屠斐究竟是不是餘越的兒子。其中隐情肯定不止表面看上去如此簡單。秀娘不可能不知道餘越就在她身邊,她為什麼不與餘越相認?難道她是故意逃離餘越的?衆人在腦中構想着各種可能性。
餘越放開屠斐衣襟,屠斐抱着頭反複道:“我的父親究竟是誰?”
老丐撫着雜亂的胡須疑惑地自言自語:“且不論屠斐的娘親是不是秀娘,為何他娘親會拿玉觀音作為聯絡秦老爺的信物?秦老爺究竟欠了她什麼人情?為何殺手模仿屠斐的字迹會引秦老爺上鈎?”
辛可铎靠近西容真,在他耳畔竊竊道:“你說會不會是秦老爺與秀娘暗通款曲,珠胎暗結,最後卻始亂終棄,迫使秀娘無顔面再見餘刺史?”
西容真沒好氣睨了辛可铎一眼,“之前餘刺史說過他是調任刺史的,種種迹象表明他不是當地人,秦老爺雖然身體力行,四處奔波經商,恰巧遇見秀娘并與她私通的可能不大。但無巧不成書,你的猜測也并無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