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容德看着西容真目送萬伊,整個魂都跟着飄走了,“怎麼,怕人跑了不成。”
“不錯,他就是一刻看不住就會逃之夭夭的人。”西容真磨着牙,“遲早把他的腿打斷。”
西容德笑道:“你這樣子好似要把人生吞活剝了。前日我便察覺你們兩個不對勁,快給我講講西家菜園子的小白菜是怎麼被外面的野人薅走的。”
西容真嫌棄道:“在外面闖蕩了好些年,怎麼還跟三姑六婆似的。”
“你不知道我都寂寞死了,軍營裡的臭男人腦子裡隻有酒和耐子。”
西容真不再搭理他,西容德自顧自念叨個不停,“這下子路家也沒我什麼事了,父皇那邊也不知在籌劃什麼,反正高歌摔斷了腿,一時半刻也不會回西境。方才你說明日要作甚,帶上我罷,好弟弟。”
西容真随口搪塞道:“你這副樣子,怕是很難抛頭露面,如今更是不能假扮路嵩了。”
“可以換個人假扮嘛,不如假扮高歌,反正他現在哪兒也去不了。”
西容真恍然,“他為你受傷,你不陪他?”
“就是趁他殘廢才能逍遙快活。”
西容真心想,自己的心境恐怕更接近于高歌。
翌日,路府目之所及的白绫叫西容真哂笑,“路嵩這回是真的抵命了嗎。”
“并沒有,與其說是讓高家做選擇,不如說是讓路大人……”萬伊道,“讓路大人徹底與高家分道揚镳,站在我們這邊。”
兩人到了靈堂,路漫正在接待第一時間前來吊唁的友人,此外麻衣素服守在靈前的赫然是黑着臉坐在輪椅上的高歌。順着高歌的視線,西容德打着哈欠姗姗而來。
“這不是正好他行動不便,我們互換身份,他代我守靈,我替他跟你們出去辦正事。”
西容真道:“高副将聽父皇差遣,我隻是為副将接風洗塵,沒有什麼打緊的事要他跟進。”
西容德在高歌恫視下緊貼西容真耳語,“昨天不是答應了帶我出去玩嘛好容真。”
西容真實在應付不來,隻得點頭,“好罷,但我們要先審問昨日抓回來的那個賊人。”
“啊,我都忘了。”
說着,陸麓帶着江浔和一臉勉強的嚴文謹匆匆而至,與西容真點頭示意之後,即刻跟路漫了解路嵩被害的經過。
路漫帶着陸麓一行人邊聊邊靠近棺椁,陸麓眉心蹙得形成一道豎痕,看着被釘死的棺椁道:“此案尚有疑點,現場雖留有血掌印和千機閣的标識,但仍不能排除另有兇手模仿犯罪的可能,路大人為何急切封棺,莫非有确認無疑的證據?”
此話一出,分明是含沙射影路漫與那抄家的工部尚書為一丘之貉。
路漫無所動,道:“少卿放心,其中種種,老夫自會巨細無遺禀明聖上,一切由聖上裁斷。”
陸麓這才松了眉頭,道了句,“大人節哀。”
一陣寒暄後,西容德撇下高歌,跟着彙合的西容真一行人去了偏院,被萬伊捉來的賊人正是被看管在了此處,已經被審問了一夜,此刻精神萎靡到了極點,被強行磋磨不得入睡。
萬伊問審問的人:“可招供了什麼?”
“這人滿嘴胡言,分不出哪一句是真的。”
“他說的每一句話可都記錄了下來。”
“一字不落,都在這裡。”
萬伊接過厚厚一疊紙,西容德拉着西容真袖口,兩人相識一笑。
嚴文謹啧了一聲,“還是頭回見到這麼能招的刺客。”
西容真道:“說得越多,就越容易出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