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你,本來我有機會把你一起拉出去的。”
說這話的惠子逢從藏月的身子底下拔出自己的兩條腿,起身之前先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你們兩個,最近總是在我面前晃吧?”
藏月吃驚,他記得她了?果然,負面情緒是最能令人印象深刻的,心裡一陣暗喜,已經想着和惠子逢每天同進同出氣個水西半死,恍然一擡頭,不知什麼時候水西已經在對面牆頭坐着,手裡玩着一顆小石子。不知道有沒有其他人發現,她想,這群醉漢裡肯定會有人想要把那坐山觀虎鬥的家夥給拉下來的吧。
“沒有啊?你怎麼知道的?”藏月有點癡呆了,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所說的話前後矛盾。
“水西和我說,你們兩個心懷鬼胎,想要對付我,現在看來是真的。”惠子逢本不願意多和别人糾纏,但今晚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新仇加舊恨,這一次一定要算個清楚。“我會報警的,你們準備好吧!”
水西說的?原來水西對她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她的目标原本隻是水西而已,失誤之下才險些傷了無辜的人。藏月聽着惠子逢要報警,立刻害怕起來。她沒有身份,恐怕又會和上次一樣被扣留下來。她怎麼會膽大妄為到做這樣危險的事情?她不該創造機會傷害到任何一個人。越想心中就越惶恐,身體也逐漸變得不受控制起來。
“這事是我想出來的,和宋時文無關。要報仇就找我一個人,好不好?”藏月艱難的說出接下來的幾個字,“求你了,你想要我怎樣都可以。”
宋時文聽着,不禁彎起了嘴角。不是因為自己受到一個漂亮女孩的袒護,而是笑她的天真。隻是……等等……她為什麼那麼熟悉,自己本該認識她是誰的……名字……隻需要一個名字。現在他的腦子裡已經有了一個意識:每逢遇見這種應該想出什麼但沒有任何蛛絲馬迹的時候,就拿出那本揣在衣服兜裡的筆記來看。他知道她是誰了,怪不得自己要去護她。他又笑了,這次是因為她對他的維護。隻是她的眼睛裡,隻有惠子逢。
那不是一個人看向路人的單純目光,而是隐藏着某種期待。她原本就應該在他身邊似的,可是現在不屬于那種能站在身邊的關系,所以她為此傷了心。
“不是報仇。”惠子逢對宋時文連最後一點兒同學之情也不保留了。他本以為宋時文再怎麼一副社會混混的流派,也會保持理智,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現在看來,他不過也是一個會為了女生變成禽獸還引以為傲的低等男人罷了。“這不是報仇,同學,這是你們應該擔負的責任,連這點也搞不清楚嗎?”
“我負責……”藏月以為惠子逢要走,情急之下起身追上去,僅僅走了一步,就感到一陣錐心之痛。她捂着胸口,不得已縮起身體。
“怎麼了你?”宋時文一把将藏月環在懷裡,看她臉色發白,灰頭土臉,更有血迹滲出。“我帶你去醫院。”宋時文輕松抱起藏月,臨走之前不忘給惠子逢一個交代。
“我會對你負責,我不會抵賴,你放心,但是現在我要先照顧她,可以吧?”
明明是做了錯事的人,說這話時卻不卑不亢,英勇就義一樣。
“我不去醫院。”藏月忍着痛快速拒絕,但宋時文絲毫不聽。她也掙脫不掉。她覺得自己快要喪失所有的力氣了。
一隻強有力的手抓住了宋時文的肩膀。宋時文此時感到肩膀上承受着巨大的壓力,一步也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