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嚴有些好奇,“你幹嘛要送外賣呢?你也不像是錢不夠花的人呢!”
“尋找靈感。”
有點道理。明嚴開車,惠子逢坐在後座單手支着腦袋,看窗外風景。她看起來是這位大少爺的司機嗎?明嚴不悅,但也容忍了。
路過一個十字路口,前方堵車,似乎是出了什麼事。車内靜默。明嚴也不說話,看着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左側街道旁是一排歐式大理石建築,門前多是拿着手機拍照的年輕人。那個穿着明嚴熟悉的衣服的女孩子就這麼毫無預兆的出現在明嚴的視野之中。周圍越來越多的人被她吸引,有的人隻是看着,不懂那個女孩為什麼穿着破爛的衣服光腳走在如此繁華的街上,看樣子又不像是流浪許久的,也不像是受了欺負的,有幾個人就比較無禮了,拿着手機對着女孩的臉一直追着拍攝,慢慢的更加過分,将鏡頭轉移到下方,拍她的胸,露出的腰和腿。
“你看你看!”明嚴激動,以為惠子逢沒有注意到,回頭看見他的目光也在那女孩身上。她又體會到了惠子逢的冷漠處世态度,一腔不滿。就算不是因為她看不過去,也為了讓惠子逢難堪,今天這事明嚴也插手定了。
明嚴渾身充滿了憤怒的力量,下車,摔車門,惠子逢在車内受到了力的沖擊,滿臉不解。摔車門的聲音還沒從她的耳朵裡褪去,就聽見身後不遠處的人群裡突然發出一陣驚呼聲。明嚴轉身看去,隻望見一群人圍了起來,似乎有個人躺在地上,正在直播的手機還在不斷地刷着彈幕。
“發生什麼事了?”明嚴來不及湊過去,拉住剛從那地方繞過來的兩個女孩打聽。
“下流男對着人家女生直播,被一腳踢爆了鼻子。”
“真是罪有應得。”
“什麼啊?我猜到最後那女生還要給人賠錢。”
兩個女孩子挽着胳膊,讨論着這件事急匆匆跑走了。明嚴快步跑過去,那女孩正要逃離現場。男人躺在地上捂着鼻子打滾,嘴裡叫喚着,“殺人了,殺人了!”
明嚴抓住了女孩的胳膊,衆人的目光被吸引過來。他們興許是在奇怪,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渾身上下都是名牌的美貌女孩幹嘛要為虎作伥,是那男主播的女朋友嗎?看起來一點也不相配啊?
女孩平靜的回頭,一雙冒着淩厲兇光的眼睛盯着明嚴。
“别緊張,我是想問問你這身衣服是哪裡買的?”女孩身上的裙子明顯是被水西拿走的那一套,由她親手設計、縫制,獨一無二。為什麼會出現被這女孩穿在身上?難道她是水西的什麼人嗎?又怎麼以這副樣子出現在街上?水西知道嗎?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别人送的。”
女孩的眼神柔和了些,試着掙脫手臂,明嚴放開了她。
“等等!”明嚴挽留,“或許我認識你的朋友,他叫水西,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找他?”
女孩的目光告訴明嚴她對水西這個名字并不熟悉,她還是禮貌的道謝,微微俯首,跑着離開,傷了腳也沒有多停歇幾秒,轉眼消失在拐角處。
明嚴回到車上,堵着的路口逐漸通暢。她不計前嫌的和惠子逢讨論起剛才發生的那件事來,隻聽惠子逢說,“世上的人都過得苦,沒有辦法拯救每一個人的,各有各的命。”
一個急刹車,惠子逢險些撞上前座,這便是明嚴對他這話的回應。
到了“山有扶蘇”店門口,剛停了車,便見一個穿着黃色制服的男人從房間裡鬼哭狼嚎的跑出來,騎上摩托如一陣風從明嚴的車旁駛過。明嚴不知所以,站在車邊向那男人打電話,正好對方先打了過來。
“師傅你怎麼了?撞鬼了嗎?”明嚴心情不是很好。
“就是撞鬼了!”電話那頭的人吼得聲嘶力竭,明嚴這邊能聽見來自那人和電話裡的雙重聲音。“你這單我不接了!打死也不接……”
“嘭”地一聲,明嚴擡頭一看,那輛開着大燈的摩托車撞到了旁邊的大樹上,人仰車翻。
“哎,師傅,等等我幫你叫救護車。”明嚴歎口氣,對惠子逢解釋,“這是我請來照顧水西的人,真麻煩。”
處理完車禍的事情,明嚴和惠子逢推開了店鋪大門,光線昏暗,大廳之内過于空曠,一眼便落在了樓梯上。目光一觸碰到那個位置,明嚴就驚叫出聲。惠子逢探頭看了幾眼,若無其事的告訴明嚴,“沒事,那是水西,不是鬼。”
分明就是水鬼!是蛇妖!水西身高接近一米九,又十分的瘦,平時氣色好些,那是一整個風度翩翩、灑脫少年氣質。如今他已經病了好幾天,皮膚越發的蒼白,眼窩深陷,濕哒哒的頭發貼在臉上,無神的雙目如同深淵。他又穿一身白,裸露在外的手和腳骨節分明,乍一看很容易被當成純粹的骨頭。
“你是瘋了嗎?”明嚴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