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熬了幾宿沒睡的李桂林異常憔悴,揉揉泛紅的眼角,困的打哈欠起身下床。
“咚咚——桂林醒了沒?”舅姥爺敲敲李桂林房門擔憂問道,“快出來吃點東西吧,要是硬撐着不吃飯,以後得了胃病就不好了。”
“在的,請等一會。”
渾身乏力,一天一夜窩房間偷偷哭的某人連晚飯都沒胃口吃,哭悲熬到第三天早上才起來。
心底盤算幾番,等會還是去看看那條街好了,除非親眼目睹,不然他才不會死心。
剛開門,便見舅姥爺遞過來手機,指着保持通話中手機用眼神示意自己接聽。
他愣愣接過電話道:“喂?”
電話那頭,來人激動的用英語說道:“請問是李先生嗎?對于廚師大賽預選我們主辦方表示抱歉,當然這些我們重新找人打理好了!”
“預計二年後,重新在日本調檔預選賽事,尊敬的李先生可以免費得到名額錄取,您看這樣的補償機會可行嗎?”
話音越到後面越弱,生怕李桂林惱怒似的。
畢竟這次比賽地點原地爆炸,無論是誰都沒有預想到的。
不僅炸懵主辦方讓其被迫推遲比賽,也同樣差點炸崩潰李桂林懷揣已久的夢想。
李桂林認真聽完後,才啞聲說道:“你不必緊張,這次連我也沒想到會出意外,比起将名額讓給我,還不如堂堂正正再辦一次,謝謝你的通知。”
“啊啊…恕我冒昧了。”對方頓了頓,迅速調整好情緒又道:“那好吧,李先生我知道了,謝謝您的寬容諒解,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在最終賽的時候能邀請您,無論您有無資格。”
對面禮貌回複完所有,李桂林便挂斷了電話将手機還給舅姥爺。
原本苦哈哈的樣子,在這通電話後好了很多,可他心底明白的很,這位打着明牌的歐洲紳士根本不在乎那條街上人的死活…
跟影視劇上的那些歐洲人完全不一樣,真是位傲慢的僞君子,國外的人心…都是這樣的嗎?他想。
“謝謝舅姥爺。”
舅姥爺緩緩開口道:“要是兩年後的話,那麼桂林就留下來吧。”
“我…”
“算爺爺私心一次,老爺子我啊今年就要退休了,留下這家空蕩蕩的餐館真的舍不得。”
他擡頭館内幾十年的老建築,于心不忍,私心想留下侄子能不能照看兩年餐館。
李桂林想都沒想,伸手握住舅姥爺粗糙的手道:“好,聽舅姥爺的。明天我打掃一下餐館等後天開張吧。”
直接一錘定音。
折騰半天下來,李桂林站在門口送走舅姥爺。
又擡起頭看了眼還未落日的天色,他急躁地扯下脖子上的紅杜鵑系巾,轉身關門上鎖。
腳步飛速向着記憶中的街道路線狂奔。
十分不起眼的樣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飛速略過,某人裹緊身上的沒有拉鍊的白色外套。
彎彎繞繞跑了很久,才看見不遠處拉起黃黑色警告條的街道路口。
目光淡淡的看着面前可恐巨坑,利用過往所學的李桂林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建築。
明擺着的事實告訴他這些都是真的不會作假。
李桂林眼神頓時空洞起來,直視前幾天還完好無損的街道。
他的内心一時半會涼飕飕的,冷的令人心寒膽顫,身邊隻剩下那些陌生的人們在為親人和朋友絕望哭泣。
晚風吹起衣擺,清澈的眼瞳在發絲中若隐若現。
他細心解開盤紐,從懷裡掏出塊用素白帕子包住的茶糕捏碎灑在地上,低聲歎息道:“逝者安息。”
正準備轉身離開,身側不知什麼時候杵立着一位黑色長卷發的外國人。
對方用力咳嗽了幾聲,連臉都沒看清,猛然往自己身上一倒,李桂林趕忙扶穩他的雙肩,生怕這人一個不小心栽坑裡滾去了。
“喂喂?!”
呆呆的某人面色窘迫,頭一回還能碰到這樣碰瓷訛人的。
将對方安置在一塊幹淨區域,順便從懷裡掏出所有零嘴心痛塞過去。
李桂林溫聲說道:“我出門沒帶錢,湊合一點都給你吧,這些零嘴都很好吃。”最起碼能填飽兩三天肚子。
然而,被卷發遮住面容沒反應的蘭波深深沉默。
拍拍手準備走人,李桂林茫然失措的看着周圍。
啥時候聚過來陌生人,聽不懂說啥但這樣子對自己指指點點的真的很沒禮貌哎,
濁青炁流捏在手心裡,李桂林眼神呆呆的透過他們的心緒才明白,這是在指責他把家人或者朋友丢在這裡不管不顧呢。
可這人也不是他朋友和家人啊?!
在無聲如針紮般的眼神攻擊下,被動感情遲鈍的某人撇撇嘴。
他甩甩袖子,友情無視掉其他人指點的目光,心想自己好像也不應該把人丢這裡就走啊。
沒猜錯的話,這人瘦的跟條撐船竹竿似的,看樣子好幾天沒吃飯,要是再讓他在外再呆幾天的話…
估計沒多久就會亡命挂掉了。
正直好人心發作的某人磨磨蹭蹭地扛起蘭波,“好人有好報,算我倒黴,今天救你一條命來日記得要還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