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普遍上層貴族人士紙醉金迷莫過于此,既奢華又風靡。
幸好自己預定晚餐最下面一層,無人打擾免得讓老闆見到這些心情不好。
還沒來得及靠近她們,一位穿着高級黑色制服的服務員便端來服務托盤,上頭擺滿了裝滿半杯香槟的三角杯。
他動作優雅地彎着腰,執意問道:“這位先生,您需要酒水嗎?”
“不用。”蘭波揮揮手,在托盤上随意丢下幾張大面額鈔票。
全當做小費打發這人快離開,自己根本不想浪費多餘時間留在這,也不想整一些有的沒的煩心事。
“…好的。”略長棕發劉海伴随他挺直的腰闆垂落在側臉上。
藏匿掉小心思詭異的眼神表達出真沒趣,也沒意思,站在朦胧燈光下的服務員心想到。
可正當他離開時。
沉默無聲的蘭波突然伸出手,一把揪住他的禮服袖,冷聲問道,“你找我過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居斯塔夫·福樓拜。”
話語尾端的名字仿佛用牙咬出來的,如果不給他重要理由解釋清楚,等會頭都給他打爆掉。
對此福樓拜無辜的笑笑,被發現秘密也不着急,隻是将手中托盤遞給旁邊過來的真服務員。
轉頭卸掉僞裝,把稍長劉海撩到腦後,幾縷别在耳邊,從禮服領兜裡拿出金框眼鏡戴在鼻梁上。
橘金色瞳孔裡流轉起吊頂的暖黃水晶燈光,如同上等琥珀寶石。
他笑着扶扶眼鏡框,很随意說到:“沒什麼,不過今晚碰巧看到你,叫過來勉強叙叙舊而已阿蒂爾。”
說罷,又像個多年不見的老友般,一手摟住蘭波的肩頭,一手舉着玻璃紅酒杯搖了搖。
狡黠強烈的目光卻一直看着不遠處,面容可愛嬌氣的淑女們聊天。
蘭波:“……”虧得自己是個精神狀态穩定的正常人。
蘭波垂下眼簾,把一副跟生吞了蒼蠅似的眼神藏起,嫌棄地拍開搭上來的手,嗤聲說道,“沒事我先走了。”
此時,他才深刻體會到了,留在這兒簡直浪費生命浪費呼吸。
同樣懷疑自己以前,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會喜歡在烏煙瘴氣的地方玩鬧,實在是惡心的不行。
他準備拔腿走人,可沒想到後頭的福樓拜擡起手,故作挽留般可憐的說着:“親愛的阿蒂爾,别着急走啊,這兒很快活的,我可記得你以前很這裡喜歡呀…”
而這句悠長意味的語調,伴随着宴廳内響動的爵士音樂說開來。
“你的眼睛是長在屁股上了,看不清我是誰嗎?”蘭波毫不在意的譏諷了一番後,頭都不回,用力一腳踹開了大門離開。
一句話惹得許多人汗流浃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幸好居伊先生不在,不然又得開始嚷嚷打架了。
福樓拜歎了一口氣。實在想不明白一點。
自從阿蒂爾回來後跟變了個人似的,似乎比他們更溫柔了許多,性格也平淡無味。
仿佛對一切事物都能冷靜看待,真是奇怪,以往那種自傲到眼裡無人的壞脾氣居然被磨掉得一幹二淨。
難道遠東小國有什麼吸引人的特别之處麼…更别提他特意準備很多東西沒玩呢,多好的興緻啊,就這麼浪費了真是可惜呀。
同理,作為同僚來說,試着幫忙解開心結,私心之下免費得到個超越者人情,也何嘗不是件美事。
然而另一邊的李桂林隻身坐在船裡最大的廚房裡頭,乖乖坐在幹淨的餐闆位置,一口一口咀嚼着朋友們互相投遞過來的美味料理。
有時候也會擡眸,瞅瞅幾個摟着他脖子熱情蹭過來的朋友打招呼。
“親愛的李,快張開嘴,讓我們來喂你。”歡快的氣氛簡直和上層的糜爛形成了對比。
有幾人甚至舉起價格昂貴的香槟酒,随意地用銀制的鋒利餐刀給撬開後開始狂歡。
“唔,謝謝泥們…”得到滿足的家夥露出燦爛的笑容,惹得原本叽叽喳喳吵鬧的朋友們看呆了動作。
各自忍不住伸出手過去,掐了一把某人的臉蛋滿意地說道,“實在太可愛了桂林,要知道你可是我們當中最年輕的高級廚師哦。”
“沒錯沒錯,我也是第一次見那麼多廚師證書呢。”
一切都是看真向實力才會認可的。
“謝謝…”李桂林忽然垂下眸子,又忍不住開心的笑出了聲,他擡手接過好友熱情遞來的果汁一口悶下,“感謝招待,下次我請你們吃飯!”
“好耶!!”歡呼聲再次翻湧在廚房内。
可沒想到,下一秒李桂林眨了眨眼睛。
總感覺視線天花亂墜,打了個半飽的酒嗝,嘟囔幾句還想再來幾份牛排的話音,臉蛋通紅,啪的一下往後暈倒過去。
當他看清帶有标簽的酒杯時,那位好心遞來解渴果汁的好友卻吃驚道:“糟糕,是果酒?!”
這會,連站在上空的家夥身影恍惚間潰散了幾分,“怎麼又大意了,‘我’真是愚蠢。”
好在,自己要找的人已經來了。
“請賜教,社長先生。”他對面前穿着一身幹練黑西裝的維克多,用起種花最高禮儀的抱拳相問,“您帶來的幫手們很礙事也很弱小,恕我先清清場。”
說完,揮手之間,所有藏在暗處的人。
無論是空間之内還是落地之外,全部被他全部推了出去。
連異能力施展的功夫都沒有,如果再敢往前,保不住會被他給砍下頭顱當作警示了。
“社長!!”
維克多·雨果:“……”
維克多什麼也沒說,始終閉着的雙眸悄然睜開。
上下大量了一會,眼前有可能是小桂林的本體也不一定的高大纖細的人影。
不得不說,漂亮啊真的很漂亮…冷漠恬靜的容貌像雪一樣純潔,就連發絲,都比上檔次的水晶雕琢的玩偶更美…
他忍不住走上前,伸出手一臉認真的摸摸對方的胸口懷疑道,“你…男的女的?”
“放心,絕對是堂堂正正的鐵血男兒。”李桂林乖乖拍着胸脯,大聲保證道。
“那就好,真是吓人呢小桂林。”确認沒問題後,維克多悻悻地收回手,轉頭指着巴黎夜空上徘徊的眼睛繼續說道,“來,讓我看看你的真本事。”
“請指教。”
眨眼間,異能力《悲慘世界》幾乎把一大半的夢境展露,直接将對方強硬地拽了進去。
……
然而蘭波卻沒那麼好運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卻發現對方正躺在廚房隔間卧室裡頭呼呼大睡,又看看外頭收拾幹淨的派對狂歡沉思。
他不禁揉了揉酸澀的眉骨,把外套脫下給人蓋上,轉身出去簡單吃了幾口料理。
打發完和笨蛋的關系後,才躲過這些叽叽喳喳的廚師們問候不停。
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的背着自家好老闆打道回府,順勢一路背着人去甜品店買份蛋糕。
“桂林總是這樣…”蘭波一步一步踩着石闆路,懶得擡頭看向上空籠罩的《悲慘世界》。
他歎了口氣,細雨刷的一下落了下來,背後睡得香甜的家夥還好被外套遮住了腦袋,自己卻沒能幸免雨水沾濕了衣襟。
“什麼時候,你才敢正面回應我。”把未說明白的話續上。
背後的家夥悄悄摟緊了他的脖子,滾燙的呼吸撲在後頸上發癢,又喃喃自語,“阿蒂爾…我喜歡,蛋糕。”
一邊走一邊打趣的蘭波聞聲睜大了雙眼,原本平靜的如一灘池水的心髒砰砰直跳。
他忍不住低聲笑笑,“親愛的,蛋糕早就買了哦。”
“…最喜歡你了。”
“我也是。”阿蒂爾·蘭波勾起唇角的歡愉,滿足背着睡得夢裡一陣混亂的笨蛋轉路往自己裡家跑。
與此同時,獨自溜進他人夢境的維克多拍拍袖子,開始左轉轉右轉轉。
一路往最深處走,看到的記憶,隻有模糊地和李桂林樣貌七分像的男人,獨自站在幼年人生的十年時間。
直到最後方,幾乎被阿蒂爾·蘭波給占滿的時候。
維克多·雨果才無語吐槽道,“真是的阿蒂爾,人家還是個小朋友呢。”
可惜沒到半途,他卻被身旁夢境房間内的聲音意外吸引住了。
想都沒想,擡腳走了進去。
隔間便看見粗糙木門後頭,一個身高矮矮的娃娃飛快越過比自己半身還高的窗戶。
身上的衣服看着像是穿了很多年似的,甚至後背上由幾塊不同的布料細緻縫了上去。
他嗖的一下蹦了起來,對裡頭帶着圓框眼鏡,長相憨厚的中青年大聲嚷嚷,“爹!爹爹!來陪我下棋下棋!”
古怪的是,這娃娃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一個問題最起碼要答應别人三次才能停下來。
“是桂桂啊,來了來了,等爹收拾完馬上過來好不好。”
“好好好。”父親答應後,他還真的一動不動地盤坐在原地等待。
杏眼睜的圓溜溜的,可惜卻看不清眸子裡的一絲亮光,仿佛像個聽人使喚的幼兒傀儡。
甚至連飛蟲爬上了臉頰也不會在乎,隻知道等。
根本沒有常人的意識。
“…有趣。”維克多漫不經心地撩起了側臉垂下的銀發,緊跟着兩人後面繼續觀察着。
身處在幼年時的無良知的野獸。
另一邊的某人卻難受的不行,獨自一人站在大戰損壞的戰場上與數百名異能力者厮殺,臉色陰沉沉地看着身邊血肉橫飛…
“哎呀!桂桂有蟲蟲啊。”中年男人突然驚呼一聲,沒等他說完。
李桂林回了神,立馬把臉頰上的飛蟲抓下來捏死,“殺殺殺!!”
“……”
男人神情一愣,仿佛妥協了似的,臉色沉默地抱起自家娃,讓他往雙肩上坐下來。
“爹爹,爹,騎大馬騎大馬。”李桂林面無表情地舉起捏死蟲子的那隻手,沒觸碰到父親的後衣領上,繼續說,“爹,是髒髒的。”
“!”男人突然愣住了,連口大氣都不敢喘,急忙把娃給抱下來,提起自己的長衣擺幫忙擦拭幹淨。
“爹?哭哭。”他不明白為什麼父親的眼睛裡有水。
“走,帶桂桂下棋去咯。”
“爹…有人來了。”李桂林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毫不相幹的話,空洞的目光撇了一眼木門外頭指着說,“殺殺殺!!”
“?”
話音剛落,維克多站在門口觀察的記憶夢境刹那間煙消雲散,“居然被發現了啊。”
“對嘛,小桂林。”金紅色的眸子垂下,一把鋒利的銀色彎刀早就搭在他脆弱的脖子上了。
“你赢了哦。”
“并沒有,僅僅險勝而已。”
夢境咔嚓碎了一地,身影快要消失的李桂林一把拽住維克多的衣領子,當面給他的臉上狠狠地來了一拳,“報複為止了,我們互不相欠。”
夜空上用來探查的眼睛早就消失不見了,異能力者果真很厲害啊。
一對一,差點棋差一步就輸了,還好有幼年的自己聰明伶俐,馬上就發覺到了有人進去了。
不然他可能耗到死也出不去,當然,插手的人也很礙事。
維克多:“很疼哎。”
“對不起。”
“好嘛,我原諒你了。”
“……”
對了社長先生,您原來在隔海也有人幫忙嗎?”馬上破碎離開的家夥忍不住問道。
“沒有哦,而且隔海的根本就不是法國人吧。”完全沒有受傷,隻是把異能力耗光了的維克多·雨果幸災樂禍地說,“該不會是他吧?”
誰都能看熱鬧,唯獨英國佬不行。
“唔,不是就好,人我已經打飛啦。”快要消失前的某人舉着拳頭唏噓說道,“再見,維克多晚安。”
“真是有意思呢。”面對身前的空無一物,維克多·雨果又忍不住笑出來了聲,“活該的英國佬,非常好,我很滿意!”
一旁的西蒙撐着傘走了過來,他不明白為什麼輸了的社長也能笑地這麼開心。
……
迷迷糊糊的家夥睜開眼,第二天的燦爛陽光從窗簾處延展到床頭。
“幾點了。”
“中午十點啦,乖乖仔。”
“咦?”聽到身旁的動靜,李桂林疑惑地目光一撇。
便瞧着維克多穿着睡衣,露出一臉惺忪懶散的樣子,手撐着腦袋睡倒在旁邊對他說道,“起床啦,睡得舒服麼,要不要給我做午飯招待一下怎麼樣?”
李桂林:“哎?”
他揉了揉眼睛想了想,翻個身的功夫,繼續倒在枕頭上閉緊雙眼準備睡回籠覺 。
看樣子,似乎沒把地位高高在上的社長當回事。
“喂!”
“……”聽不見看不見,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無論皮相長得有多好看,那年紀跟老伯一樣大的老爺子,臉皮就是厚。